——黑暗的分割线——
那场战斗很快结束。
而且当然,什么也不会剩下。
——某个粗心的职员在监控电脑上浇了一瓶水,于是监控短暂坏了近二十分钟,修好后,一切如故。
源家将钥匙交给美属,自己则很满意地走出大门。
后边“欢迎再来”的欢呼声,那种震动感,让源家余生都难以忘怀。
他很自然地出门进了两条街道外的一家服装店,换上了提前存在这里的大衣,并从口袋里取出墨镜。
美属很顺利地按照应有路线“出逃”,由于二楼是老板的私人区域,并没有进行监控进行。
而美属在停电后的一段时间内,“确切无疑地出现在了摄像头里”。凑巧有女仆与她相见,彼此便很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美属啊?她当时看起来很开心,好像有什么好事呢!”
事后,那名当时与她相遇的女仆,在面对警察时如是歪着脑袋说道。
两人很快在一间约好的咖啡厅见面,也就是从这出来的路上,美属不断保持着“要不要唱歌?”“要不要玩桌游?”以及“看电影不?”这样的试探。
就好像刻意营造出一种矜持,从而欲擒故纵,让自己对她的感情越陷越深。
源家几乎刹那就看清了美属的对策…不过倒并未揭穿,而是很配合地接受她的调情。
美属还嘲笑自己为什么穿的像明星一样,源家哂笑说是怕影响不好。
不过心里想的却是——
你知道接下来…自己会面对的是什么么?
——真是个愚蠢的女人。
在美属扑向自己怀里抱紧的瞬间,源家同样抬头看天,露出淡淡的笑意。
那嘴角的弧度,宛若死神灰雾般悬立时紧握的黑镰。
虽然有些磨蹭,但终究还是到了美属家。
不出所料,是一间龟缩在城市边缘,破落且脏兮兮的建筑。
大概自己一日的薪资就可以买下几间房了吧。
源家和美属一起上楼,没来得及皱眉便冲进脏兮兮的房间里,美属很快拉上窗帘,并依照源家提前说的趣味,握在床上挥舞拳头,发出可爱地“喵”的声音,并将两条黑丝长腿轻轻乱揣。
可恶。
源家舔了舔嘴唇,稍微放下了杀意,他此刻感到的是另一种欲望。
然后毫不犹豫地冲向了美属,在她极度的兴奋里,回应着自己粗重的呼吸与胸膛。
只不过…
源家在这一天遗漏了两件事。
其一,是他实在不应该如此心急,在进门后没有检查门关好没有,但也或许是强烈的心跳声干预了理智。
其二。
——则是他绝不应该变卦,在那一刻放弃了立刻杀死她的念头。
欢愉的快感,几乎让源家迅速地重回中年、青年,像骑着一匹马在狂风舞动的乌兰巴托草场上奔腾。
那种奇妙的感觉,如果是自己愿意爱的人,便会让人有一种难以想象的兴奋,以至能使人在这一刹那忘记所有。
可骑着骑着,源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嗯?
女人羞红着脸,从最开始便与自己粗重的呼吸回应着的喘息声,不知从何起消失了。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也明显瘫软了下来。
意识到时,那种紧绷的状态已土崩瓦解,只剩下一堆软软的烂泥,虽然这样的身体摸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但是…
好像坏事了。
源家皱起眉头,迅速起身穿好衣服。
女人脸色苍白,眼睛虽然没闭上,全身却都如下了降头般有频率地抽搐,翻白的眼珠似乎在射向这个世界之外。
多年的经验,让源家几乎一瞬间就做出了判断。
——估计…是“动脉瘤”吧。
得这种病的人,不能经受过分的刺激,不然就很可能动脉破裂, 导致大量内出血死亡。
看着从女人脖子上渗出的一大片淤青,源家几乎立刻做了判断。
虽然很紧急,但现在报警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但是。
自己本来就是要杀人的…事先也出了几百万,不可能就此收手。
而且相较于这种焦躁,源家心头跃动的更多的,是另一种情绪。
‘愤怒’。
——居然被病魔捷足先登了?
——对于一个医生而言,这绝对不允许!
源家皱起眉头,但不愿浪费一秒钟时间,马上再度提枪上阵,开始冲锋!
不得不说,在这样的状态下,全身的肾上腺素好像都在不断分泌,让哪怕这具老旧的躯体,也从四肢百骸里传达来丝丝麻意。
但是没有回应的“爱”,终究让人遗憾。
而且也不能浪费时间了。
源家从后背拔出短刀,他藏的很隐秘,以至刚才腰部被美属修长的双腿缠住时,都没让她有丝毫警觉。
算是成功抢在病魔之前,将刀刃捅进了美属全身。
血液溅到脸上的感觉,持刀的手感和皮肤和肌肉的抽搐感虽让人愉快,可唯独美属毫无惊恐的表情,让源家有一点遗憾。
“真是笔不划算的买卖…下次进行尝试时,应该调查的更多一点。”
他叹了口气,穿好衣服遮住血污,正准备清洗一下离开,却忽然听到了极远处的脚步声。
——有人?现在?还如此清楚?
…怎么可能!
源家智商何其之高,一瞬间就意识到了门没关紧。
而且好死不死的!那脚步似乎在朝门口靠近!
铁门和门框之间的一线,好像已经出现了一道阴影。
源家叫苦不迭,但还是刹那间保持了冷静,手握短刀,飞速打开衣柜门钻了进去。
不知是巧合还是幸运,那轻微的声响恰好被沉沉的开门声中和了。
源家阴沉着双目,手掌间不断翻转的刀面反射着微弱的寒光。
他在想,要是有一击毙命的机会,就干掉对方!
只是…来人虽然也很快走到了房内,却停顿一会后,立马转身就跑。
源家感到心惊,几乎瞬间就要冲出衣柜,但绝对的理智刹那压抑了冲动,因为对方连自己这边都没看,根本不可能发现自己。
直到对方的脚步走远,源家才缓缓从衣柜中走出,但空寂的楼道间,还是将这怪异的声响传到了对方耳边。
“麻烦了…”
源家蹙起眉头,正想着该怎么处理尸体。
而且为防对方报警,自己不可能还留在现场嚣张地洗去血污。
留给他的时间很少,但是必须想出办法…嗯?
可猛然间,就在俯视着尸体时,一个震惊的发现让他瞳孔收缩,心跳到嗓子眼的同时,嘴唇终于在颤抖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对了,“这个”…应该可以好好利用。
他紧握着短刀,却没再向前,而是凝视着尸体旁边的什么,一步一步退到门边,取走了刻意放在沙发死角的鞋子。
果不其然,看到的什么再度确证了自己的发现。
嘿嘿…真是意想不到啊。
真是疏忽了。
——但这种展开,真是堪称奇迹。
有一种东西,在此刻甚至超过了担忧和罪恶感,在源家心里不断攀升。
他抓来帽子遮住脸,颇有深意地凝视了一眼房间后,便带着微笑,怪盗般迅速消失在楼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