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桃欲言又止,金文峰更感觉其中定有什么隐情,便又问道:“小桃,你先告诉我,那日,我被刺昏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也进府了?”
“我们是被你的那些随从们押进府的。”小桃眼中不免又浸满了泪。“那一夜,我和小姐就被关在柴房里。”
说到“柴房”,小桃一怔,起身就往外跑。
“你要去哪儿?”金文峰一惊,忙问。
“去找我们小姐。”小桃说着话,已经冲出了房间。
‘难道,京小姐一直被关在柴房?小桃怎么也好似不知道京小姐的近况,她那么无助地痛哭,难道……’
金文峰想着便心烦,想试着下床,身上却没有半丝力气。
一折腾反而触痛伤口,冷汗又一次打湿衣衫。不敢再乱动,只有依了床,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忍痛等待。
又过了好久,才传来敲门声。
京云在外轻声唤门:“金公子,我可以进去吗?”
金文峰一手捂了伤口,坐直身子,轻擦了擦脸上的汗,才应:“请进!”
进门的只有京云一人,表情依旧淡淡,无悲无喜,只是眼圈是红的。
清了清嗓子才道:“我是来为你换药的。”
抬眸子看了一眼金文峰,不由得吃了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忙往前急行几步,到床前。“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金文峰手捂着伤口,抬头看她。“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感觉因为我,反而害你更为了难。”
京云一怔,却依旧未说话。
“我只是想帮你,见不得你受任何的伤害。”金文峰看着穿一身婢女衣妆的京云,说话从心底里发虚。
京云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金公子,你赶快好起来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金文峰看到京云嘴角处的那抹冷笑,心中不免一沉,越是如此,越是更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我也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京云有点不耐烦道:“只是如今我没工夫,也没自由去查。”
“是母亲限制了你的自由吗?”
京云眉头处微一拧,带着怒色看他,心想:‘这不是废话嘛!’
却叹口气道:“我们先不要讨论这个问题好吗?让我帮你换药,若不然金夫人又要吼我了。不想给我添麻烦,就不要捂紧着伤口。好好配合我,不要让我为难,就是帮忙我,好吗?”
对于京云的脾气,金文峰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见她已不耐烦,就不好再问下去。可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正受着母亲的挟持,不得不委曲求全,才来为自己医伤的。若做不好,还会受母亲的责难。
‘怎么会这样的!’金文峰想着就烦,原本出于好心救人,不料被救的人却又因自己被母亲要挟,这不是事与愿违了嘛!
原本能再遇京云是件高兴事,却谁知是那种场景见面,还有这么个更令人为难的结局。
‘我伤着,母亲气着,她更痛着,这真是上天的捉弄。’
见金文峰凝了眉头不出声,手依旧捂紧着伤口。京云深吸一口气,调整着烦乱的心情,暗想:‘我说了那么一堆,你同不同意给句话啊!不出声,手捂伤口,难道是拒绝?这下可麻烦了。’
没办法,只好在几个深呼吸之后,缓和了语气又道:“金公子,你莫非也对我的医术不放心吗?这点你不必怀疑,金夫人,还有那位鲁大夫事先已经都考核过了,才放手给我的,你就放心吧!”
说完还不忘勉力堆起一个笑来。
金文峰缓缓抬起头来,凝眉看着她。“你……你说我母亲她……唉!”
轻叹口气,缓缓地将紧捂伤口的手放下,向京云轻点了点头。
京云轻舒了口气,心想:‘这些主儿,一个个地太难伺候了,没想到我堂堂一个大小姐也会沦落到做丫头的地步,还遇了这桩没把握的倒霉事。若被他们知道我也医不好这毒时,那时候才叫惨呢!’
看了看金文峰,心中暗暗祷告。‘你可坚持住,千万坚强地活下去,等我想到了办法离开,你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
转身过去,将要用的剪刀,包扎带等一用之物都搬到床前的桌子上。
转头看,金文峰依床,闭上了眼睛。
京云咬了咬唇,心想:‘他还害羞了不成?我若不是被逼到这份儿上,你以为我会解个大男人的衣衫吗?唉!这事若日后传出去,我还怎么见人啊!不对!不对!’
摇了摇头,又想:‘我是医者,我是为他医伤,怎么乱想这些去了,收心回来,做正经事。’
心定了,才伸手出来,轻拉开金文峰胸侧的带子。
不知是何原因,金文峰微微一颤。
京云不由又深吸口气,弯身将他的胸衣打开,伤口处还是有黑色的血浸透出来。
看着,后背不由得还是一紧,但还是咬了咬牙,转身回去,拿了剪刀在手,轻声道:“我要打开包扎了,触及伤口会疼。”
金文峰微凝着眉头,轻点头,将头转向右侧。
京云不敢再多想,拿起剪刀麻利地剪断伤口上方的包扎带,后面自然脱落下来,可伤口处的血却将包扎带粘黏,没有脱离。
没办法,只好放下剪刀,一手轻按住伤口下方的包扎,一手轻拉住包扎带的上方,一点点慢慢地往下揭。
伤口被触及,一阵阵的疼好似被烧开的水一般,一股股地往上冒,金文峰却只有咬牙强忍着。
揭了一会儿,京云抬头看了看金文峰,他的额头上又冒出了冷汗。再咬咬唇道:“我这样慢吞吞的揭,你受的疼也不少,不如你忍着些,我们快些好吗?”
金文峰又只是点头,痛让他无心其他,也只求快点解脱。
京云得到允许,狠了狠心,左手按紧下方的包扎带,右手用力一把将包扎带扯了下来。
“啊!”金文峰闷哼了一声,身子随着往前一倒。
“喂!”京云忙双手扶住他的肩头,不然他就倒在自己的身上了。
“你!”正想发火,却感觉金文峰的身子正在微微地发抖。无奈叹口气,将他轻往后推,倚了床。
见他闭着眼睛,大口地喘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