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我激动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刚才还大汗漓淋,但消停片刻之后,就浑身一阵冰凉,这是收汗后的普遍症状。
这石室里面的潮气很重,我怕再次受寒,就叫那女孩过来帮忙,这才把上衣给重新合上。
她看着我思索了一会儿,就跑了开去,我的手电光一直照射着她,让她不脱离我的视线,因为我真的太害怕一个人独处了。
我看见她去到了一个类似于水池子的地方,她蹲下身子,伸手往水池里抓来抓去,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但下一刻,当她把手收回来时,竟然多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我惊讶到了极点,徒手在水池里抓鱼,这也太厉害了吧!
她看我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回首笑了笑,跑到一个角落里,找来一块锋利的石片。当然,石片跟这黑色山岩质地是一样的,但应该经过打磨处理,否则不会那样锋利。
她对我笑了笑,把活蹦乱跳的鲤鱼给去了鳞之后,又快速的破了膛去掉内脏,手法十分的熟练。
开心的捧着鲤鱼返回来,她要我张开嘴巴,看样子是让我生吃那条鱼。
在正常的情况下,我是打死也不吃生鱼片的,那股腥味是我很难接受的。
不过算起来,我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吃东西了,加上和水猴子搏斗消耗了很多体力,此刻自然饿得发慌。
看着那条血淋淋的鱼,我竟然有种想狼吞虎咽的冲动,连我自己想想都感到害怕,这会儿怎么跟个野兽似的。
而她十分的细心,用那块锋利的像刀一样的石片,把鱼肉一点点的剃了出来,然后用手抓着喂我吃下去。
鱼肉的腥味很浓重,不过味道还行,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的多,咽下去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困难。
不知不觉中,那条鲤鱼就被我吃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她看着我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又准备去抓条鱼来喂我吃。
我阻止了她,摇摇头说道:“我已经吃饱了,你别去了。”
她点了点头,却还是走到水池子边,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鱼都被我一个人吃了,她却还没尝一口,这会儿应该是抓鱼自己吃。
可她只是把满是鲜血的手给洗干净,就又返了回来。
我对她说道:“你自己不用吃吗?”
她笑着摇了摇头,就坐到我的身边,想了想,竟然哼起了小曲来。
我当然听得出那是什么曲子,是我们小时候学过的一首儿童歌曲《小草》,我心里十分奇怪,她肯定是来自于外面的世界,不然绝不会这首歌曲。
她没有发现我的异样,还在那很陶醉的哼着,直到最后,我发现她的神情变得黯然起来,两行泪水也随之掉落。
我猜她或许是看到我这个“同类”之后,思乡了吧!
不过她既然想家了,为什么不出去呢?还有,在这里还有她其他的家人吗?或者说一样处境的人。
我心里的疑问太多太多,这一切也太不符合常理了,怎么会有人选择在这样的坏境下生活?而且还能和水猴子共处?
我看她不再哼唱歌曲,突然想到,她能听懂我说话,却自己又不会说话,肯定是长时间没有和人交流,从而丧失了语言交流能力。
不过没有了语言能力,并不代表也丧失了写字能力,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可以写字交流?
想到这,我心里一阵窃喜,也渐渐变得兴奋起来。
我碰了碰她的手臂,她回过头来有点诧异的看着我,我对她说道:“你不会说话,但你应该还会写字吧?”
她迟疑了一会儿,想了想,然后就欣喜的点了点头,这让我感到非常高兴,看来我猜对了,她真的还会写字。
我就道:“用你刚才喂我喝水的石碗装点水过来,我们就在这个石台子上写字,好吗?”
她点了点头,起身跳下石台,很快就装了一碗水过来。
我怕她不明白我的意思,然后又说道:“我问你一句,你就写字来回答我,行吗?”
她又乖巧的点了点头,我说:“那我先问你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我怕她不懂我的用意,就用左手食指在石碗里沾了点水,然后在石台子上写了六个字:你叫什么名字?然后我指着那几个字又对她说了一遍。
她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就嘴里开始“依依呀呀”的说起话来,我气的半死,那“依依呀呀”的声音我怎么听得懂?
我着急的对她说道:“你别再说了,用手写!”然后我指了指石台:“像我刚才那样写。”
她终于明白了过来,点点头,就用手指在石碗里沾了水,学着我的样,开始在石台上比划了起来。
可她比划了半天,也没写出一个字来,我说道:“你别怕,慢慢写。”
她想了想,似乎是在回忆什么,我虽然心里很急,却也不好打扰她,只能静静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她总算是想通了,就开始在石台子上写起字来。
她写的很慢也很小心,等她停下来时,我一看,就写了两个字,而且还弯弯扭扭的,就像几条蚯蚓趴在那里。
我费了半天劲,才勉强认出来两个字,是“木”和“二”字。
我还没见过这种姓名,只觉得非常古怪,于是问道:“你叫木二?日本人?”
她十分着急,很快就摇了摇头否认了我,我被她搞懵了,那两个字的确就是“木二”啊,难道这两个字我都会认错?
我又问道:“你不叫木二?那你叫什么?”
我知道我问也是白问,因为她不会说话,就算想说什么,也是一个“依依呀呀”的音调,可是她不叫木二,为什么又写那两个字给我看,难道其中还有其它的意思?
台面上的水迹很快就干了,于是我对他说:“你再仔细想想,你的名字叫什么?”然后我指了指台面,让她继续写字。
她本能的苦起脸来,似乎觉得写字是件十分头疼的事情,我不知道她的脾气怎样,所以也不好逼迫她,只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她眼珠子不停的转溜着,耸拉着脑袋在那努力回忆,半响过后,她欣喜的手舞足蹈起来。
我立刻问道:“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她笑着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用手在碗里面沾了些水,就开始在石台上写了起来。
这次她写的十分用心,边写嘴里还边念叨着,不过我完全听不懂。
等她停下来时,我低头一看,第一个字还是“木”字,第二个字也还是“二”字,我心里郁闷极了,怎么又是这两个字?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用手指了指“二”字的后面,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接着继续写了起来。
我心想,难道她的姓名是三个字,她还没写完?想到这,我只好耐下性子继续看她写下去。
她嘴里仍旧在反复念叨着,很快,最后一个字也写了出来。
我一看简直哭笑不得,那第三个字根本就不是一个字,像毛笔画出来的一个树杈,看得我头都大了。
可我也不好打击她,于是指着那三个字对她问道:“你叫木——二——叉?”
她摇了摇头,挥手示意我说错了,然后自己嘴里念道:“依……啊……呀……!”
怕我不懂她的意思,她用手点着那第一个“木”字,念道:“依”,点着第二个字念“二”,那最后一个树杈,她念“呀!”。
我心想,那三个字你不用一个一个的对我比划,我也认得出来,分明就是“木二”和树杈,怎么到了她嘴里就变成“依啊呀”了,
不过我还是选择附和她,问道:“你叫依啊呀?”
她又摇了摇头,说了两个字“啊呀”,我说:“你叫啊呀!”
她看我怎么也念不对,眉间邹得很厉害,然后嘴里喃喃自语起来,无非是念那些“依啊呀”,我听着就烦闷的很。
突然她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当时正在想事情,只以为出什么状况了,紧张的问她怎么了。
她笑着指了指自己,对我说道:“二呀……二呀……。”
我心里犯嘀咕了,怎么三个字又变成两个字了?问道:“你叫二呀?”
他一下子就高兴起来,连连对我拍手点头,示意我说对了。
我还真有点搞不懂,于是再次确认道:“你叫二呀?”
她又点了点头,说道:“二呀!”
我嘴里反复的念着她的名字,总感觉在哪里听到过,而且还很熟悉,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心里刺挠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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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我愁眉不展,又说道:“二呀,二呀。”
说完,她又用水在石台子上写起字来,第一个字是“二”字,可能之前写的太潦草了,这最后一个字,她写的更加仔细,足足用了三十秒才完成。
当她把手拿开时,我的脑袋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看着眼前的这个面无血色的女孩,我瞳孔一阵猛的收缩。
我太害怕了,我想叫,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时间所有的思绪都停留在她写的那两个字上。
我怎么也没想到那竟然是个“丫”字,难怪我之前觉得像个树杈,原来是个“丫”字。
二丫!她竟然是二丫!
这怎么可能!
联想到她之前写的“木二”两个字,我知道那是写错了,她应该是想写个“李”字才对。
没错!她的名字应该是:李……二……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