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隆在与英国的这场作战中,远不如卫长庆、裴振虎和后来谈判的荀元柏、唐少雄、陆刚毅那样显眼。但是自己才是皇帝,是真正的决策者。而且他实际上自己总抓后方调度,运筹帷幄,甚至不惜下令全国动员,刘安邦协助其处理这些军务,并提出意见。
卫长庆在前线则坚守决战,绝不退却,而能给他这样支持的只有马玉隆。晋国的强硬且务实的立场,让原有的主张对晋强硬派也改变了对晋国的强硬立场而有所弱化。约思康经此一战也改变了对晋国的强硬和轻视的立场,尤其对卫长庆的指挥风格和艺术,尤其是胆略十分钦佩,认为这是他在东方遇到的最强硬的对手。
而一向主张怀柔、渐进式改变东方的英国帝国驻大晋帝国公使博尔利先生事后说:“按照我们的观念来说,晋国与我们仍然是两个世界。但是在东方,晋国却是最具开放和自由意识的国度,这里虽然还未全部接受我们的文明和理念,但是至少他们并不排斥,统治者和上层士绅官僚也愿意学习并更加理性,而不是自大和野蛮。这样的国度,不应该成为我们的敌人,而应该是我们的朋友。在我们的帮助下,晋国应该能够很快走向自由与繁荣,成为我们在东方坚强的和可以信赖的朋友。而这对于稳固在东方和燕朝的利益,是极具战略意义的。”
此战后,英国认识到晋国虽然有所衰弱,但依然具备一定的实力,并且对其投效感到满意,且基于多年友谊,整体上依然继续扶持。并将晋国划入自己势力范围,向其保证不许列强利益均沾。
伴随着晋国与英国签署和约,西巴斯鹰国也失去了机会。而这几个月里,西巴斯鹰国多次煽动晋国海盗作乱,并以小股部队渗透萨描岛和斑集岛,晋军因为水师主力都集中应对英国,故采取了对普通民间海盗招抚对外敌支持的海盗予以打击的双重办法。用诱敌深入之计,在近海和近岸地方集中炮台火力和陆军全面进攻。到十月份,已经基本解决了海盗匪患。而西巴斯鹰国鉴于晋国防守严密,加上英国也不愿西巴斯鹰国破坏平衡,最后以恢复原状而结束。
比起南部而言,北部的匪患才是心腹大患,而且邻近晋国核心区。
自马鸿慷出任安北将军后,并不急于进剿。采用了派人渗透打入对方巢穴的办法,摸清了情况再说,而且处处示弱甚至让出部分地方,诱敌出山区进入城镇和平坦的地方再另行打击。
从十月份开始,在基本得知匪患内部情形后。马鸿慷于十一月开始,先集中兵力对武宁州进行剿匪。自己亲率精兵两千人从永晋行省北上,另外以东宁行省驻军在都督区司令官李绍波中将指挥下率三千人大张旗鼓向南开进,南北对进。
到十二月中旬,马鸿慷、李绍波的两路大军顺利抵达武宁州南部,采取了封锁、火攻、诱杀的办法,歼灭了叛军万余人。武宁州的匪患就此平定。
而保宁行省的匪患,此次相对较轻,主要是康南州。
马鸿慷采取了安抚的办法,以便宜行事的职权处置了当地的官吏,同时派兵剿灭了最顽固的叛军千余人,其余全部安抚。故到次年初的时候,保宁行省的匪患也基本平息了。
天凤二十七年十一月,英国在永宁州首先设立了租界,方便本国居民在此居住经商,并不许晋国人进入。而当时晋国的反英情绪很强烈,也没多少人主动进去。
就这样,截止到年底,马玉隆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次的难关。
天凤二十八年二月,马玉隆鉴于唐少雄在谈判中的出色交涉能力,直接提升唐少雄出任为外务部尚书,免去荀元柏的外务部尚书兼职。
三月,鉴于在作战中卫长庆、裴振虎等人出色的表现,马玉隆决定想给二人授予太尉的官职和军衔。然而两人毫不犹豫拒绝了。认为指挥了一场没有打赢的战争,已经是耻辱了,有何面目再晋升太尉。
在战后,卫长庆将宝剑交还给了马玉隆。
马玉隆最后还是作罢,不过给卫长庆、裴振虎晋少师衔。另外给作战中表现有功的海陆军将领则予以了晋升。并给卫长庆、裴振虎、刘安邦分别授予一等伯,给郑云柯授予男爵。文次谦加枢密副使衔。
刘玄明、陆云飞、李靖康破格提升陆军少将,程康杰、郑耀祖、于天峰授海军少将。这三个海军将领在海战中表现英勇,功劳巨大。另外此战中,还有一个将领表现出色,那就是卫长庆的长子卫瑶林(天凤三年出生)也随父出征,参加了夜袭作战。战后,马玉隆本想破格授予上校,但卫长庆不许。最后实授中校,出任雄威军第二步兵团团长,享受上校待遇。卫长庆的侄子卫瑶光被调入仪仗司任职。王子师之子王宁康也被授予了中校军衔,出任雄威军炮兵团团长。
而对于博尔温、速哈鄂两位以花甲之年的高龄一战成名的老将,卫长庆特别奏请要重赏,被马玉隆破例晋升为上将,二人均加太子少师衔,同时出任领侍卫大臣,两人分别晋封彰武军节度使、武宁军节度使。
而两位堂侄,因为表现突出,避免了晋国在此战中遭受后顾之忧,在三月二十七日,马玉隆下令马鸿慷晋升为定亲王,世袭罔替,并赐予府邸一处,赏银三万两;马鸿策晋升为庐陵郡公,赏银一万两。
此外,还有两个皇子马鸿松、马鸿寿也参与了作战中的后勤运输,战后,前线将领对其表现还是比较认可的,马玉隆也下决心继续历练他们。让马鸿松前往枢密院、兵部学习,让马鸿寿前往宗正府学习,实际上是分别培养。
战后,马鸿松被授予永晋府尹、镇海军节度使;马鸿寿被授予宁阳府尹,天德军观察使。
作战冷静且有不小战功的宗亲马鸿陵在战后被卫长庆、郑云柯联名举荐,为马玉隆所赏识,特别授予上校军衔,出任雄威军步兵团长,赏御用宝剑一柄,银五千两。
马鸿松兄弟被派去历练,是马玉隆的主意。也是其师傅杜秉静在私下鼓励的。杜秉静出任上书房总师傅近二十年来,一直钻研东西方学问,也在因材施教地教这几个皇子和皇侄。马鸿松、马鸿寿、马鸿邺、马鸿翔、马鸿陵是马玉隆的儿子和最喜欢的侄子。但是根据杜秉静多年的观察,马鸿邺、马鸿翔虽也算聪颖,但均非成大器之人。马鸿陵果敢勇武,可为将帅独当度一面。只有马鸿松、马鸿寿二人可以培养。
按照晋国的体制,两人开始了自己的从政之路。
五月,在唐少雄的竭力斡旋下,晋国与英国公使博尔利达成谅解,签署了新的谅解议定书,主要是规范两国日后在南洋的活动。主要内容是:
英国绝不向晋国出售福寿膏等商品;
晋国所需之工业设备、商品和军品优先采购英国;
英国向晋国出售之商品不得高于东方总督区平均价格;
英国支持晋国对燕朝采取适当的行动以扩展商贸权力;
英国允许晋国在燕朝的利益可以均沾;
晋国如在燕朝取得特殊权益,允许英国均沾;
如有其他西洋强国对晋国进攻,英国不守中立。
此项议定书,晋国还是获得了一些想要的特权。英国则决定由晋国出面强迫燕朝出让部分在海山洲的权力,英国则在幕后给予支持并可以利益均沾并保证支持晋国对其余西洋诸国的强硬合理行动。
在与英国达成谅解密约后的第二个月,即天凤二十八年六月,晋国海军炮轰宁安府口岸和思宁州燕军驻防区域。强迫燕朝签订宁安商约。晋国取得了与西洋诸国在燕朝沿海同样的特权,同时可以在海山洲自由居住、贸易、开矿、设租界,并可在宁安府驻军,原有的管理思岭县和驻军等特权得以继续保持下去。
天凤二十九年,西洋佛朗斯国和米里加国也想如法炮制,逼迫晋国签订与英国一样的商约,但晋国强力以对,坚决拒绝,英国则暗中予以支持晋国,使得晋国没有再与西洋签约,没有损失主权。
英国海军的强大和约的签订及战后英国还算“客气”和“诚信”的举动,让外务部和不少文官,甚至海军及马鸿松、杜秉静等人都对英国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幻想,认为将来可以依靠利益交换或者谈判的手段逐步恢复战前的独立自主,至少能够保证晋国的利益。而以卫长庆、刘安邦、郑云柯、马鸿陵等为代表的的陆军高层始终认为在作战中晋国陆军表现出了应有的实力,虽然还不具备击败英军的实力,但是在进行西化改革后则可以击败英军。同时坚决主张以强化海岸炮台和陆军为主,认为海军只需具备近海防御能力即可,不需要扩充太过于强大且耗资巨大的海军,因为这样不仅无有太大的实际收益,而且会进一步削弱陆军的实力。
可以说陆海军之间的矛盾由此埋了下来,马玉隆本身就是陆军出身,自小参加陆地上的平乱作战,内心是赞同卫长庆的意见的,但是他作为皇帝,作为最高统治者,尤其在战后自己威望有所减损的情况下,不能公开支持卫长庆的做法,但可以默许卫长庆等高层来首先改革和强化陆军。
天凤三十年,在荀元柏、唐少雄等人的建议下,马玉隆决定向英国及西方持续派出大量留学生考察西洋内政外交。准备进行全面的西化以进行更彻底的富国强兵改革,同时希望能够废除与英国不平等的条约,但是目前还做不到。而且自己已经年近古稀,这些事情只能是靠下一代来完成了,他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同年六月,英国在天雄府设立租界,占地七十五亩;
天凤三十一年七月十五日,皇贵妃王航敏因病去世,年六十八岁。
马玉隆闻之万分悲伤,下令追赠为忠敬皇贵妃。
这一年,改革已经铺开,但是对马玉隆最大的打击,则还是王航敏的去世,以及皇后王媛薇、前首辅大臣王子师等人的病情不断加重。这让一向要强好胜不服老的马玉隆顿感自己也衰老了许多。
天凤三十二年二月底,燕朝道宁皇帝去世,其子继位,次年改年号为显淳。而他接手的将是一个十分衰弱的庞大帝国,比其父继位的时候更为虚弱和衰落。而他还不到二十岁。
天凤三十二年三月开始后,弘德院令王子师即将走到人生的尽头,医官诊断已经过不了这个夏天了。
在王子师病重的这段时间里,许多人都前往探望,但王子师让儿子全部挡了下来,唯独五月二十日的时候,卫长庆前往探望的时候,王子师让他进来,还聊了好一会儿。
两人相差六岁,算是一代人,有着几乎相同的经历,只不过王子师是王冰茹侄子的原因跟随马玉隆较早且年龄大一些,最早受宠。而卫长庆则是马玉隆以晋阳王出任南洋后最先提拔起来的将领之一。
两人共同回忆了过去多年的往事,如今都已经老了,昔日的争斗都已经成为了过往。虽然文武之争、政见之争二人依然有不同点。但在忠心于晋国、忠心于马玉隆、追求富国强兵上二人的立场是绝对一致的。
二十九日,马玉隆也亲自前往探视,王媛薇本来也想去看望自己的弟弟,但是她也是病入膏肓了。
马玉隆来到了王子师家中,发现王子师比想象中的病情还要严重,已经到了无法下床和饮食不进的程度了。连开口说话都十分困难。
他问王宁晋及其家人为何不早报,王宁晋说:“父亲不让报,陛下日夜操劳,夙夜谋求再度复兴国家,父亲年迈,已经无力再为国家效力,已自感悲伤,更不让臣等打扰陛下,所以就......”
马玉隆看到昔日生龙活虎的功臣,再看看现在病榻上的王子师,自然地落下了眼泪,说:“子师,子师,你,你为何要如此,为何啊。”
王子师已经口不能言,看着马玉隆能来看他,已经很是高兴,挣扎地用尽最后一口气,说:“臣已过古稀,位极人臣,此生无憾,唯愿陛下善保龙体,昌盛国家。”
说罢,对王宁康、王宁晋两个儿子说:“汝等需竭尽全力为国效忠,为陛下分忧,切记。”
王宁康、王宁晋:“父亲放心,儿等谨记。”
为了给这位从龙功臣以最后的安慰,马玉隆当夜下令给王子师晋封为太傅,然而也只能是这些了。
六月三日,王子师因病去世,年七十一岁。
马玉隆当夜得知后,立即下令追封为太师、太尉,追赠为荣安郡王,中书令,谥号文忠。并下令国葬。
马玉隆可以说把能给的都给了,追封郡王已经是给异性功臣前所未有的殊荣了,后世恐怕也很难得到了。
王子师去世后,马玉隆深感自嘉归晚年到如今的三十多年里,离去的老臣十分之多,尤其是天凤二十年之后,去世的更是多。顾元荣、赵永杰、李秀峰、哈德胜、蒲俊松、庾维昆、林俊涛等也都相继在这几年里去世。他的心情大受影响,身体也有所下降。而如今连最重要也是最亲近的重臣王子师也去世,更让他怀念这些故去的老臣,于七月十日,下令在晋宁宫内的一座阁楼效仿高祖设置功臣图,以纪念和宁、嘉归和天凤初年帮助自己开基立业的那些功臣。
这些人员名单由内阁提名,他亲自裁定,要求七日内完成。
七月十七日,内阁的名单上报完毕,马玉隆最后裁定,设立昭勋阁佐命功臣图,还有昭勋阁忠义图,次日正式下诏颁布。
昭勋阁功臣图分两等,最高为特等功臣,其次为昭勋阁功臣图。
这是以纪念在和宁年间帮助自己在南洋稳定基业和嘉归八年从海山洲逃离到南洋的那些功臣,而且都不分男女,不论国籍。
昭勋阁忠义图只一等,是为表彰在和宁嘉归和天凤初年为晋国牺牲的中高级官吏将领和为晋国做出重大贡献的平民士绅。
昭勋阁佐命特等功臣仅有两人,乃是马玉隆亲自划定的。分别是:
太师、卫王,内事厅知事王冰茹;
太师、中书令、赵王袁守阳。
这两人被单独列为最高等级,也是名至实归。二人一个为自己在南洋立足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外来支援,对自己的功勋和关爱,犹如其第二母亲。另外一人为自己立足南洋提供了方略,并提供了人才,争取到了大族的支持,可谓是自己的萧何、张良。并又进行了追封,追封了王爵。
二人的功劳太过于巨大,且资历最老,因此单独被划为特等,无可厚非。
昭勋阁佐命功臣图则有如下人员,共三十人:
太师、太尉、中书令、荣安郡王、左丞相、昭文馆大学士王子师、
太保、内事厅知事赵歆茹、
太师、太尉、侍中、豫国公、右丞相、集贤馆大学士郑云华、
太傅、中书令、韩国公、右丞相、集贤馆大学士袁汝阳、
太傅、司徒、魏国公田文元、
太保、司徒、雍国公范少雄、
太傅、开府仪同三司、岐国公、枢密使杜京阳、
太傅、开府仪同三司、宁国公、枢密使崔肇庆、
太保、大学士赵永杰、
太保、大学士顾元荣、
少师、右丞相、武英殿大学士兼枢密使、奉宁军节度使卫长庆、
定亲王马鸿慷、
少师、海军部尚书、安远军节度使裴振虎、
太保、大学士李秀峰、
参知政事兼内阁大臣、刑部尚书赵南昌、
少保、兴京府府尹何振江、
太子少保、殿前军左中右路总兵官哈德胜、
皇贵妃、内事厅同知王航敏、
皇贵妃、内事厅同知高雅琼、
皇贵妃、内事厅知事郑舒丹、
枢密副使文次谦、
枢密副使刘安邦、
太保、福宁郡公、枢密副使庾维昆、
少保、内阁大臣蒲俊松、
太子少师、枢密副使颜文和、
太子少傅、工部尚书林俊涛、
少保、参知政事兼内阁大臣郑泽凯、
兵部侍郎衔,雄威军副将军多隆林
布德迈维尔、约瑟琳。
在这些人中,到马玉隆名单正式公布的时候,只有卫长庆、马鸿慷、裴振虎、文次谦、刘安邦、赵南昌、郑舒丹、郑泽凯等人还在世,其余的人均已经在天凤年间先后去世了,并且全部另行追封。
值得注意的是这里面还有两个外国人,都是英国人。布德迈维尔为当年英国驻宁安府商务使臣,约瑟琳为商务秘书。都曾协助马玉隆出逃海山洲有功,天凤年间,马玉隆还私下给他们以重谢。而且将他们放入功臣图,也是出于一种外交上向西洋英国示好的考虑。
这还在世的七个人中,马玉隆又另加赏赐。卫长庆、裴振虎、文次谦、刘安邦授予侯爵的爵位,郑泽凯、赵南昌授予伯爵。郑舒丹因在后宫之中,不授予爵位,给其家族赏银五千两。
马玉隆另外给予昭勋阁功臣以一些特权:
如可以不经请示直接入宫觐见,即内廷行走;
除大朝会之外的公私场合可以不行跪拜礼仪;
朝会时候站班位列宰执之前;
家属子弟三代内可有三名恩荫名额;
有爵位者可以优先考虑世袭罔替。
这些都是作为他们随同自己平定南洋用鲜血换来的荣誉褒奖。
虽然有这个特权,但是谁都知道也不敢轻易走。
昭勋阁忠义图的名单如下:
雄威军副将军兼第一团团长林文隆;
康南州知州何方欢;
保宁行省参将赵锦秀;
雄威军第二团团长王振涛;
雄威军山地营副营长安处俊;
宁阳军参将扎德明;
东宁行省副将阿锡林;
内事厅宫禁司同知庾曦静;
宁安府士绅刘子惠;
海京府才女邵雅晗;
宁安府绅商徐敬礼;
康南州绅商郑光辉。
这十二人中,前七人均战死于在保宁、东宁两省与匪徒的作战中,位列第八到第十位的三人都是在天凤元年反攻海山洲失败后,为掩护马玉隆撤退而战死的。
庾曦静曾率内事厅仪仗司精锐千人掩护马玉隆撤退到宁安府。马玉隆从宁安府撤退后,她依然坚守,最后兵败被俘,被残暴的燕军及叛逆的晋军强暴至死。邵雅晗是海京府知名的大才女,南洋大富商邵博麟的妹妹,坚决力主马玉隆称帝,并坚决支持设立女子学堂,反对燕朝对晋国女子的残暴风俗,尤其是缠足等。马玉隆反攻到海京府时候,举家动员,结果最后被燕军捉拿,强奸凌辱至死。
刘子惠是宁安府有名的士绅领袖,坚决反对燕朝占领海山洲,力主坚守传统与开放,并为马玉隆起草讨伐檄文,并劝宁安府士绅学子数百人南下南洋,最后不幸被捕,宁死不屈,而被燕朝凌迟处死。
徐敬礼是宁安府经营木材和航运的大商人,马玉隆反攻到海山洲时候,毁家纾难为马玉隆筹集粮草军费。临走时候,被叛徒出卖而被燕军活捉,斩首示众。
郑光辉是郑舒丹之父,是郑云柯的叔父,和宁嘉归年间历次剿匪作战,郑光辉都有报效,十八年时间里,郑家为朝廷报效白银一百六十万两,家族子侄辈从军者十五人,战死七人,伤残五人。他本人虽未战死,但因其功劳巨大和后来女儿的尊贵,也得以进入忠义图。
这份名单公布后,卫长庆、郑舒丹的地位实际上是得到了加强,因为在还在世的人中,他们二人的地位是最高的了。虽然在功臣当中,卫长庆排名只在第九位,但是前八名均已经作古,他实际上是第一位了。虽不是左丞相也不是内阁首辅,但却拥有比左相荀元柏更高的荣誉,实际上可以说是名义上的百官之首了,地位之高已经是无人可及了。而在军中,除了马鸿慷之外,没有人比他更有影响力。
对于自己已故的姑母位列特等功臣之首,还有自己的弟弟位列功臣之首,病入膏肓的王媛薇还是非常高兴的,这也在相当程度上说明马玉隆没有忘记自己,没有忘记王家的功劳,这是她最为高兴的。
除此之外,马玉隆还下令在昭勋阁悬挂晋国历代功臣图,从高祖马文慧到高宗马怀锡时代的历代功臣,要精选最重要的,且不论男女均可,但宗室女子公主不必在列。
这批人的名单在中秋节前被最终划定,并得到了马玉隆的最后批准,共计三十八人,分别是:
张璇强、崔子建、杜航、王弘博、曹允恭、曹翰卿、马虎、田欣澜、
崔宁政、张铭海、刘愔、李绍铭、裴孝信、韦昊英、于宁清、马康岩、苏牧、袁宪明、崔昆泽、范希纯、刘允强、沈文辅、李铭顺、杜定瑞、庾子城、杜子颖、沈宁宣、马运雄、康遇之、马朝博、康延徽、赖若旭、俞世英、马绍坤、林涵秉、崔彦炳、林超康、王冰茹。
这些人将和昭勋阁功臣一起被共同悬挂在昭勋阁之中,受后世的供奉。而王冰茹是这里的特例,是既在历代功臣之中,又在昭勋阁佐命功臣之中。
另外,对于辅佐高祖开国有功的五大功臣即张璇强、崔子建、杜航、王弘博、曹允恭分别追赠为魏王、赵王、雍王、齐王、蜀王,位列最高一等。也是以此来彰显对开国先辈的尊崇。
王媛薇作为皇后,其病情虽说是机密,但许多人都知道了。
作为马鸿松的老师,杜秉静得知此事后,让马鸿松一方面要极力在病榻前侍奉皇后,同时要竭力结好郑舒丹。很明白,皇后如果去世,将来不管还立不立皇后,郑舒丹都是后宫的第一人,这是傻子都明白的。如果能争取到郑舒丹的支持,马鸿松才能在将来即位的道路上更有把握。
马鸿松有了老师的指点后,在之后的几个月里,每天多则睡两个时辰,少则不到一个时辰。整天不是伺候母亲,就是伺候郑舒丹,忙的是不可开交。
郑舒丹早年曾对马鸿松有意见,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成为储君的可能很小,但是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可是在马鸿松战后立功后他觉得可能越来越小了,对马鸿松也一改以往不冷不热的态度。
十月十七日,郑舒丹在去皇后宫中的路上,遇到了马鸿松。
礼毕后,郑舒丹说:“鸿松,你也别太劳累了,姐姐他吉人自有天相。都说子女是父母生命的延续,你如果累出个好歹来,那陛下姐姐心里也不好受啊。”
虽说是很普通的关心的话语,但郑舒丹从未这样对马鸿松说过。
马鸿松听后,立即下跪还略带哭泣地说道:“母后的身体,大家都知道,只能祈求天意了。另外您也不能太劳累了,母后是我的母亲,您也是我的亲人,如果母后有万一,您也是我的母亲。到时候,您能可怜我这个没娘的人吗。”
郑舒丹扶起马鸿松说:“瞧你说的,大家都是一家人,都应该彼此照顾。”
十月二十七日,王媛薇病重,看来是没有几天的时间了。
临终的王媛薇,一直有一件事不放心,那就是谁会成为接班人。马鸿松虽然是长子,但是马鸿邺、马鸿翔也不是孩子了,而且能力也都不错,这让王媛薇十分担心。
十月二十九日,马玉隆、郑舒丹等前往探望王媛薇。
在说了几句关心慰问的话后,郑舒丹让马鸿邺、马鸿翔退下,这样皇后宫中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在只剩下他们三人后,郑舒丹突然跪倒对马玉隆说:“陛下,臣妾请陛下立皇长子马鸿松为太子。”
这极为突然,无论是对马玉隆,还是对王媛薇,都感到太突然,而且两人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郑舒丹接着说:“马鸿松于亲而言,如今是长子,且为皇后正宫所生,是嫡长子,按古制宜为储君。于才能而言,皇长子英俊挺拔,且得陛下多年亲自言传身教,谦恭谨慎,并无丝毫失德之处,足以为储君。”
马玉隆:“此事来日再议不迟。”
郑舒丹:“请陛下早做决断。臣妾之所以此时提出,乃为国家计。如今西洋日强,皇长子英武不凡,且通晓西洋事务,足以将来昌盛晋国。古人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陛下现有诸子,虽都德才兼备,然唯有皇长子可做到知己知彼,请陛下早做决断。”
郑舒丹所说确实基本符合实际情况,马鸿松年龄上已经三十岁,虽尚未完婚,但那是马玉隆并未物色到合适的人选,也是为了尊重儿子的个人爱好,希望能公私两全。而能力上,马鸿松身形伟岸,身高五尺二寸。通晓西洋英国语言,对传统也颇为明了。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和弟弟打赌失败不认账的孩子了,对弟弟妹妹如今都很关爱,是一个合格的兄长。
虽然马玉隆内心也认为将来马鸿松更有资格,但是他还是希望再观望观望,而郑舒丹这样提出,则无疑是逼着他表态。
马玉隆思索很久后,最后说:“此事我会认真考虑的,皇后好生养病才是上策,希望你能活着到那一天。”
这最后一句话,活着到那一天,马玉隆是思索后才加上的,但是无论是郑舒丹,还是王媛薇都已经明白马玉隆实际上基本是答应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郑舒丹偶尔还会劝诫,但不再那么频繁,也是为了给马玉隆以思考的时间。
十一月十五日,王媛薇进入了最后的弥留之际。
马玉隆已经经历了王航敏、王子师去世的巨大悲伤,不愿意发妻再带着遗憾离开,在当夜,亲自写下了立马鸿松为皇太子的手谕,并盖上了大印,让王媛薇、郑舒丹都看了。王媛薇算是安心了。不过暂时并不公开,马鸿松也仍然居住在宫城之外。
不一会儿,王媛薇将马鸿松、马鸿寿这两个亲儿子叫了进来,但是并没有说及此事。而是对他们说:“我走后,你要好好在父皇前尽忠尽孝,另外,舒丹与我情同姐妹,我走后,你要像对我一样对她,不可有丝毫怠慢,明白否?”
马鸿松兄弟流着泪说道:“儿臣明白,一定谨记在心。”
次日清晨,王媛薇因病去世,年七十二岁。
马玉隆下诏为妻子追封为贤敬皇后,国丧期三个月,同时宣布明年改年号为天翔元年,今年太让他伤心了。
因为王媛薇的去世,郑舒丹被授予了以皇贵妃管理后宫和内事厅的职权,成为了后宫真正的一把手。
郑舒丹在王媛薇的最后时刻极力促成了马鸿松的太子之位,虽然未公开,但实际上已经确定无疑,成为了朝野公开的秘密,已经是众人皆知了。而对于郑舒丹为何如此,马鸿邺、马鸿翔开始时候还有不满,即使是郑云柯也有些疑虑。因为如今王子师已经病故,卫长庆的地位最高,将来谁是太子,确实还是难以预料的。
在当年年底,卫长庆、郑云柯两人进宫的时候,曾拜见了郑舒丹,郑云柯终于按奈不住问及了此事。
郑舒丹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卫长庆,说:“姐夫,你怎么看呢?”
卫长庆:“嫡长子继承,合乎礼法,且立谁为储,非臣等所能过问。”
郑舒丹笑了笑,说:“还是姐夫老练啊。”
郑云柯:“姐夫,你真是这么想的啊。”
郑云柯的年龄只比郑舒丹大三岁,还在壮年,多少不如卫长庆老练。
郑舒丹接着说:“我这么做是为了陛下,是为了国家,也是为了咱们这几家的以后啊。”
郑云柯:“请娘娘明示。”
郑舒丹:“乍一看,鸿邺、鸿翔确实有可能,然陛下内心对王家的感情是极为深厚和复杂的,从王宁康当年早早就入宫就已经开始埋下伏笔了。虽然陛下多年来一直潜藏着,但是对王宁康、王宁晋以及皇长子的疼爱关心和教导,都是我亲眼见证的。鸿邺、鸿翔虽有你们支持,但可能性还是微乎其微的。而且如果陛下将来决心已定,自然也会为之安排好一切的。而为了我们三家,还有两个孩子的以后,倒不如趁陛下现在还对我有感情,对姐夫、兄长有信任的时候,及早确定马鸿松太子之位。这样无论在陛下面前,还是已故的皇后面前,还是在将来马鸿松面前,都能够确保我们的继续荣华富贵,这已经是确定了我们的不败之局,总比将来生死难料要强啊。”
听到郑舒丹这样开诚布公且明白无误地表述后,卫长庆、郑云柯都恍然大悟,赶紧下跪说道:“娘娘高见,臣等浅见,愚钝。”
郑舒丹赶紧说:“起来,此事我们知道即可,不可再多说了。”
卫长庆、郑云柯:“臣等明白。”
出宫后回家的路上,卫长庆内心在想,这个小姨子是真不简单,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了,姿色不在,但周身上下依然有一种开朗、乐观、包容和典雅的气质,似乎还有着一颗少女之心。故而深得马玉隆宠爱,然而更不为人知的是在这些之下,她的内心和想法竟然如此高深,即使是男人,是自己已经贵为内阁宰辅和军中首将,也是远不能及啊。
郑云柯的内心其实在回家的路上,恐怕也是如此想法吧。
天翔元年正月二十日,卫长庆请辞陆军部尚书,专任右相兼枢密使。并希望裴振虎也一同请辞,但是裴振虎未跟随,他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马玉隆思索了几日后,于二月五日同意卫长庆不再担任陆军部尚书,晋封太保,并重新赐予高宗宝剑。
高宗宝剑,虽然以前卫长庆也获得过,但不过是战时状态的特殊产物,而如今则是第一次实实在在被授予。成为了荣获高宗宝剑的第一人,虽然失去了内阁宰辅的位子,但依然拥有和当年一样巨大的影响力。
因为卫长庆的请辞卸任,马玉隆以京畿大都督郑云柯出任参知政事、内阁大臣兼陆军部尚书。京畿大都督府再度悬空,雄威军总兵官则破格提拔刘玄明出任,授中将军衔。
三月二十五日,马玉隆下令免去裴振虎海军部尚书、枢密副使,出任参知政事兼内阁大臣,加协办大学士。虽然地位提高了,但失去了海军兵权。而海军则以其部下程康杰为署理海军部尚书,到了七月份,正式实授为海军部尚书。
到此,裴振虎才感觉到有些后悔,佩服卫长庆的眼光和老辣。然而已经是太晚了啊。
同日,马鸿松被授予会安郡公,仍领镇海军节度使,免兼永晋府府尹。其实这个永晋府府尹不过是虚名,他几年来从不管永晋府的事宜。
五月,会安郡公马鸿松奏请以皇贵妃郑舒丹为皇后。
马玉隆对郑舒丹和马鸿松年轻时候的关系是略有耳闻的,但是不想今日马鸿松能有如此心胸,还是有些惊讶的。但是出于一个成熟的政治家的考虑,也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如果和皇贵妃将来联系密切,也会威胁皇权。故暂时不做考虑,而是压下了此事。
八月,马玉隆又召来卫长庆询问他的意见。
卫长庆:“臣与郑贵妃也有姻亲关系,此事不应问臣啊。”
马玉隆:“你非比他人,直说。”
卫长庆:“论能力、资历,郑贵妃成为皇后是没有什么争议的。可是臣担心她久掌后宫、内事厅,这......。如若陛下册封其为皇后,可安排新的宗室人员逐步熟悉这些事务。”
马玉隆:“嗯。”
卫长庆接着说:“臣还有一件事启奏,臣有罪。”
马玉隆:“说吧。”
卫长庆:“当年王贵妃去世前,曾交给郑贵妃一箱秘密文书,嘱托其保管。郑贵妃后让臣保管,臣不得已存放于枢密院内档之中,但臣从未看过。”
马玉隆:“哦,那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卫长庆:“臣不敢。”
马玉隆:“事情虽过去多年,但你能说出来就说明你的忠心。”
卫长庆还是有些后怕,战战兢兢。
马玉隆:“朕不妨告诉你吧,虽说此事他们做的很隐秘,但是朕也知道。那些文书都是当年我义母管理的内事厅记录下的和宁年间朕在南洋做的事,也有王子师和皇后当年收受贿赂的证据,同样也有当年南洋戡乱时候诸军所做的一些事情的记录。”
卫长庆一听大惊,马玉隆说的云淡风轻,但南洋戡乱时候诸军的一些记录无外乎有杀良冒功、掠夺财物这些,而当年自己也是前线将领,他个人虽然没做这些,但自己的手下可就难说了。
这么看来,马玉隆早就已经掌握了那些文书的真正内容。他到底有多少耳目啊,连掌管内事厅多年的郑舒丹实际上也在被监视之下,卫长庆想想都后怕啊。
马玉隆在十月正式下诏册立郑舒丹为皇后,郑舒丹极力推辞,表示自己的德、才、资历均不足以统领后宫和内事厅。然而到八月,马玉隆已经厌倦了这些官场虚与委蛇的礼节,直接下诏明白无误地册封郑舒丹为皇后,总管后宫、内事厅事务,并授予了协助自己管理仪仗司的职权,也被授予了高宗宝剑。如在自己外出或者特殊时候,可以调动内事厅和仪仗司的所有武装,并在必要时候可以节制京畿附近兵权。可以说此时的郑舒丹的权力已经接近与凤翔晚年的王冰茹了,不仅拥有了后宫管理权,还拥有了对情治系统的管理权。
在几乎相差无几的时间内,郑舒丹也同时获得了高宗宝剑,无疑是马玉隆对她的格外信任,也是多她多年来尤其是最后主张立马鸿松为太子的回报。而高宗宝剑,除了马玉隆拥有祖父亲自赐予且自己拥有的至高无上的昌晋剑之外,其余共十柄,到如今近五十年了,也只有赐给卫长庆、郑舒丹二人的两柄,然后就再无授予了,以后恐怕也很难有人再获得了,毕竟已经不再是一个时代了。
在获得高宗宝剑的时候,郑舒丹很是高兴,但是卫长庆却非常害怕。别看他们拥有高宗宝剑,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右丞相兼枢密使,但在马玉隆面前都如同透明人一样罢了。马玉隆的耳目太强,远非郑舒丹想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