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机缘凑合进公社
书名:成败人生路 作者:书呆子 本章字数:5359字 发布时间:2023-11-22

第二五章 机缘凑合进公社

连续半个多月没下雨,三麦都干得萎了,公社号召人工抗旱。这一天向河渠和大家一起正在挑水浇麦,突然听见有人喊他,抬头一看是余石侯,“什么事?”他边走边问。说是公社书记到他家去了,冯主任叫他快回去。向河渠一声“知道了。”继续挑水到地头,等浇完再回到南河边,对劳力组长陆锦祥说清事由,这才挑着空桶回家。

向河渠到家时,凤莲和向妈妈已在家泡茶招待来客了。来客共四位,公社严书记、周组委和本大队的冯主任,还有一位不认识的眼镜儿。向河渠进门后依次叫着客人的官名,见到那位不认识的中年人时,打了个顿儿,随后说:“请问你尊”没等“姓”字出口,引来一阵大笑。

严书记不认识向河渠,只听周延龄作过介绍。在他到家前,书记问:“小向见了老石会怎么招呼?”周延龄说:“会请教老石尊姓大名。”书记问:“你见他这么做过?”周延龄说:“没有,但我断定他会这么做,因为他妈妈很注重待人接物的礼仪。”

那时候因动乱所致,一般人,尤其是红卫兵,也即年轻人都不讲究礼仪,所以书记有这一问,现在见真的象老周所说的,因而大笑起来。周延龄笑着说:“他叫石崇实,原在浦中当老师,你就叫他石老师好了。”向河渠自是恭恭敬敬地照办。

严书记说:“今天到红星大队来看看,顺便告诉你个事,党委决定调你到公社搞通讯报导,你有什么意见?”突然到来的消息将向河渠惊呆了,一时回不过神来,懵了。是的,早就盼着离开这勾心斗角的是非窝了,可一次又一次的努力都告失败,而今真能实现了,他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周组委笑着说:“愣着干嘛,回答书记的问话呀。”向河渠清醒过来,忙说:“让书记见笑了,很感意外。当然服从领导的安排,感谢领导的关照。”

严书记笑笑说:“小冯,事情就这么定了,近几天内大队派人来帮助办交接手续,新会计暂时算代的,等县里批下来后再办正式交接手续,同时你们也把新会计的材料报上来审批。”冯士元连声应是。

严书记又转过来对向河渠说:“交接手续办完后你到公社来找老周,然后拜老石为师,学习怎么搞通讯报导。老石,小向的业务辅导任务就交给你,盼他的‘浩歌惊得浮云散’,扬扬沿江的名。”

石崇实说:“你的文章写得不错,‘雾花吹鬓海风寒,浩歌惊得浮云散’‘风神为我扫烟雾,四海荡荡无尘埃’,书记都会背你文章中的诗句了。诗写得真好,你写的吗?”听说是引用古人的诗句,又说道,“即使是引用,也是确到好处。我们互相学习吧。”

严书记见事情已交代完毕,就起身说:“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今天就开始做移交的准备,越快越好。老嫂子,感谢你的热情接待。”向妈妈说:“第一回来不吃点东西走也不象话呀,还是吃过饭再走吧?”书记说:“你儿子到公社后我们一起工作了,会来的,下次再来。”说罢第一个走出门去,周组委、石崇实、冯士元自然也都跟出门外。

向家一家三口送到队东大路上,望着四人骑车而去,这才满载着喜悦回到家中。

凤莲有些不解地问:“这件事怎么象做梦一样说来就来了呢?”母亲问儿子:“听刚才那石老师的话音很赞扬你的文章和诗句,你什么时候有文章到公社的,是不是那次考教师?”向河渠说:“不是。这诗句是引用在上次大会批判稿中的,那篇稿是姜桂芳上台念的,也不是我哇,我来问问桂芳。”

姜桂芳是向家西隔壁殷成惠的二女儿,也是向河渠的二嫂姜桂兰的妹妹。还在两个多月前大队召开批判大会,向河渠对这类会议没兴趣参加,就写了篇稿子让姜桂芳代表四队去念。姜桂芳是大队毛泽东思想宣传队队员,能唱会跳,文章经她一念,惊呆了全场。恰巧严书记、石崇实也参加了大会,觉得发言人不简单,就将她找来谈谈,一谈之下才知道是向河渠写的。

周组委是个有心人,趁机介绍了向河渠的情况,包括他父亲的历史、他本人的才华、品格和母校的重视、考教师没考取的原因等等,认为是个人才,有机会应该给以培养使用。

周延龄在运动中被造反派称为黑手,性子耿直,为人正直,在沿江算得上是个知名的好干部;与原地区军管会一把手张团长在部队时是战友,公社革委会成立前张团长就有电话到临江县革会,因而革委会一成立,他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其中的一员;要不是他自知性子燥,又不愿当官,当个公社一二把手还不是手到擒来。但他不干,只想不挨整,当个一般成员已心满意足,这才有了严书记的到沿江来任职。

正因为如此,周延龄的话在严书记那儿才有不同于一般的份量。正巧公社通讯报导干事被县宣传部调走了,有了空缺,于是就向书记奏了一本。由于大队推荐向河渠报考老师的材料还在,连材料也不用重搞,就报上了县委宣传部。谁知报去二十几天,连个回音也没有,周延龄怕夜长梦多,就建议一面去追宣传部,一面先调上来用。严书记觉得可以,于是党委会上作出决定,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而在这之前周延龄与印伯良一起为向河渠做了不少工作。谈心活动后,在大队研究各队情况时,周延龄认为谈心活动只能算是弄清了许多误会,知道了谁是谁非,并没有解决矛盾。这两个人性格不投,恐怕难以配合工作,从有利于这个队的革命生产发展着想还是调走一个好。印伯良说:“我同意老周的意见,建议要动就动向河渠,因为当初你们要他当会计时曾许过愿,说是只要有路可以向上,决不耽误他的前程。这句话,老郑,是你亲口说的吧?”

郑敬芝问:“说这话时你不在场,是向河渠告诉你的?”印伯良说:“他与我儿子新元是要好的同学,你们做他的工作,要他当会计,他的同学都反对,说老师说过回去后什么干部都不要当,防止有机会向上时走不了。他告诉劝他的同学说你有过这样的承诺,说这话时我正好在旁,所以知道。事实上要是他不当干部,只怕不仅是风中和油米厂,铁工厂也早把他弄去了,我儿子就去了铁工厂,向河渠的名声要比我儿子大得多了,还会迟到现在?”

大队两委会见公社两位领导都这么说,自然同意放向河渠走。这一回是书记亲自来说,别说是早已同意了,就是不同意也得服从呀;于是决定先由薛井林接下来,到办正式手续时再说。

俗话说怕鬼有鬼,周延龄担心夜长梦多,还真有人在做填补通讯干事空缺的梦。他不是别人,是向河渠的同学,姓张,叫张仕飞。听听这名字,仕飞,在仕途上飞黄腾达嘛,还有个有缝不钻的?

眼下一见公社通讯干事上调了,立刻奔到县里,找到在上山下乡办公室工作的姐夫,通过姐夫的关系认识了宣传部的秘书,得知向河渠被党委选中并报了材料后,他又暗中使上暗算人的点子。第三天一封人民来信就到了宣传部,信是在县城邮局寄的,自然神速。信上说向河渠的父亲向泽周当过匪乡长,运动中受到审查,有严重历史问题。

在那个成份、历史决定一切的年代里,宣传部又是个敏感的部门,谁敢用有严重历史问题的子女?于是审批就搁制起来了。随后他又施展全副本领,请姐夫出面,宴请宣传部他认为用得到的人物;写了两篇小故事送到宣传部通讯组请新认识的本家副组长修改。张仕飞文笔本来就不错,又请内行作了润色,送到副组长手里时,得到副组长的赞赏。他天天去宣传部玩,尤其去通讯组的时间最多,博得众人的好感,他在通讯组有了本家和朋友,终于通讯组给沿江宣传部提了个建议:张仕飞有通讯报导业务基础,家庭出生好,是不是......

碰头会上黄宣委读了通讯组的来信,周延龄说:“通讯组他妈的也太拿我们党委不值事了,我们的报告批不批不说,却来了这一着,哼!”黄宣委说:“严书记到县里开会去了,这事恐怕得等他回来再说。”章副书记说:“早批迟批问题不大,人已用了,还能退回去?不理他。”不理他,就成了对通讯组来信的一致意见。

王庄公社的通讯干事叫姜雪如,是王梨花初中的同学也是很要好的朋友。一次她到通讯组去送稿,偶而听到有人在说向河渠什么的,记起王梨花的恋爱对象就叫向河渠,留了个心眼儿。向她表哥——宣传部副部长、通讯组长杨明打听,知道了事情的梗概。回来后特地赶到王家告诉了王梨花。梨花听了很是焦急,恳求雪如请她表哥帮帮忙。

雪如开玩笑地说:“人家的孩子只怕已经会叫爸爸了,你还在这儿为他担忧愁,要是让你那位知道了,不把醋缸打翻了才怪呢。”王梨花脸一红说:“人家快急死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姜雪如正色说:“是玩笑也不是玩笑。将心比心,你要是韩立志,知道自己的女的在帮前恋人求人家帮忙,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王梨花说:“他就是站在这儿也不会生气,因为我们事前有约定。”“什么?你说什么?这是突然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事前有什么约定?”姜雪如惊讶地问。听王梨花从头到尾地一说,这才知道王梨花与韩立志在建立关系前还真有个约定。事情是这样的:

那一天韩立志来与王梨花说定婚的相关事宜。王梨花对韩立志说:“非常感谢你们韩家在我家最困难的时候肯伸手援助。”韩立志说:“这是应该的。”王梨花说:“因为这一点我同意与你结婚。”韩立志有些难为情地说:“也不能这么说,我对你”王梨花说:“事实就是这样,其他话就不必说了。在定婚前有几句话我必须跟你说清楚。”韩立志说:“有话你尽管说。”

王梨花要说的第一件事是老爸没有无罪结论前她不结婚,韩立志保证办到。王梨花说她不听空话,要见到白纸黑字的结论,韩立志答应了。“第二件事,在说之前我要告诉你的是,过去我们之间认识而已,没有感情。”王梨花没说完,韩立志忙插言说:“过去我一直暗恋于你,今后”王梨花打断他的表白说:“别插嘴,听我把话说完。”韩立志连忙答应只听不说,谁知刚听到梨花说了句“在这之前我与别人谈过恋爱”,又插嘴说他“早知道,但不计较”,这么一来王梨花不吭声了,韩立志奇怪地问:“你怎么不说了?”等到听说是因插嘴惹的祸,忙保证不再插话。

王梨花苦笑笑说:“我的对象叫向河渠,不想隐瞒你,是我追的他,没想到为我爸又是我放弃了他,从而使他身心受到极大的打击,受到巨大创伤,我对不起他。为弥补我的过失,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就是:如果他今后遇到严重困难,我们必须千方百计、极尽全力帮助他。这件事你能答应吗?”

姜雪如听王梨花追述到这里,问道:“他答应了?”王梨花说:“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我给他出了这么个难题,当时就惊呆了。”姜雪如笑着说:“只怕谁也不会想到的,再说又有哪个女人敢这么说?痰唾就能把人淹死,韩立志是怎么说的?咳!瞧我这笨蛋,”她敲了一下头说,“肯定是答应了,不答应你会同意?”

王梨花惨然一笑说:“他被迫无奈,但也心甘情愿。”姜雪如说:“被迫无奈我信,心甘情愿我不信,怎么可能呢?”王梨花说:“我说了两点,一是婚前必须去医院体检,以证明我的清白之身;二是我可以表态婚后身子只属于他。热恋中还保持着清白的身子,各自成家后更不会有非份的想法,但必须让我能弥补过失,以求心安。为了得到我的心,他是不是心甘情愿?当然了,不答应则什么也免谈,是在逼迫他。不过要是连这点希望都没有,我心里又怎么过得去?”

姜雪如听后说:“你到是这样痴心,只怕他已有了新人忘旧人了。”王梨花说:“能忘到是好事,就怕不肯忘啊。”说罢将向河渠因被迫分手,为解脱内心的痛苦去河工拼命受伤和为孩儿取名的事告诉了她。这就让她感动不已,说:“我可以帮,但怎么帮呀?”王梨花说:“只要你表哥肯帮,事情就简单。”姜雪如问:“肯不肯帮不知道,到是我怎么跟我表哥说呀,无缘无故的。”“还记得你表哥那年怎样夸我的吗?”“不就是夸你是个女秀才吗,与这事有什么关系?”

原来杨明是姜雪如姑母家表兄,每年总有几次来看望舅舅。姜雪如与王梨花情同姐妹,自然常在一起,即便上高中不在一所学校了,假期里也常在一起,或完成作业,或嘻戏的。杨明见过王梨花不止一次,有一回听她吟诵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吟诵得阴阳顿挫,如同在唱歌,夸她是个女秀才,对她应该是有印象的。王梨花想的就是这一点,她说:“你只要一提这档事他就会知道我俩是好朋友,你再告诉他我与向河渠的关系,说是我恳求你求他的,不就得了,又不是大事。”

姜雪如却不过王梨花的情面,只好去了,第二天回来后去找王梨花,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她说:“那个张仕飞,沿江公社没报他的材料,宣传部不可能直接委派姓张的去沿江,因而现在只是搁着,搁的直接原因是人民来信。我对表哥说,当匪乡长在当地算个大事,沿江党委会不知道?分明是有人蓄意搞鬼嘛。表哥说这类伎俩是一看就懂的,但人家反映上来了,不能视而不见吧,了解一下也是必要的。说这事与我没关系,叫我别多事。我说了你我的关系,说‘你不帮我没法交代’,表哥说只要沿江不报姓张的材料,隔一段时间会批的。说到这一步,我也没法深说,毕竟对姓向的我一点不了解。”王梨花说:“能有这个表态就可以了,我相信沿江不会换人的,他这个人到哪儿都能生根。往后你到城里去,还拜托多打听打听,帮说说好话。”

第二天姜雪如了解的情况就书面到了向河渠的手,自然又是王建安奉姐姐之命送来的。信上连问候的字句也没有。尽管如此,向河渠却透过信看到了梨花丰富的感情,他没有回信,只对建安说:“告诉姐姐,没事的,叫她多保重。等事情稳定后我会回信的。”

王梨花的信激怒了周延龄,说:“要是真的,此人就太卑鄙了。”向河渠说:“事情假不了,以前对别人也这样做过。”随后将张仕飞在风中攻击褚国柱、徐晓云的情况说了一遍。周延龄说:“这事你不必担心,安心工作。你是书记亲自发现、经党委决定的,比不得走后门的主顾。我现在就告诉书记,必要时亲自去一趟宣传部,他娘的。”

周组委打电话的第二天下午,公社印秘书就接到严书记从县里打来的电话,要秘书告诉永红大队党支部,立即派人去临城找张仕飞回队抓革命促生产,不要再在县城里乱敲后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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