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弟,”“快枪马”和颜悦色地说:“看你的身手姿态,不是一般自己在山村里或山寨中,能够练成的。
你到队伍上待过一段吧?
哈,不必介意,过去的事情,到了咱们这一带山里,天大的事情,也都只能算鸡毛狗屁——你就是杀过人,也不用担心——你算一个能用的人才。
怎么样?愿不愿意到我们年家围子里补个缺?
你不用担心这几位猎人弟兄,只要你愿意去年家围子,与我等兄弟共事,这几位以后在这一带家乡的生活日子,都不用发愁——”
那猎人头儿的脸色本是古铜色,听得“快枪马”这一通说,脸上黑了黑,又透出些红色。
猎人头儿摇了摇头:“承蒙你夸奖。可惜我这人,习惯了在山里打打猎,种点儿菜,生活过得去,也就罢了。
你也不用跟我们绕圈子。直接明说了,就是因为我们这些穷猎户,不愿交一笔莫名其妙的税款——说好听了是税款,说得不好听了,就是你们年家围子自己私自设立的名目,专门盘剥穷苦老百姓的——”
“快枪马”的两手放了下来。
那猎人头儿呼啦一声将步枪顺到了胸前斜端着,只是枪口依旧向下。
几个团丁也都看出来了,“快枪马”说得不错!这猎人头领,就是一个受过训练的玩枪的主儿!他的动作简练标准,毫不拖泥带水。
团丁们还估猜:若是真动手,这猎人头儿,乃是第一大敌!
高手手中的步枪,一旦发威,连拉栓带瞄准击发,动作速度是连人眼睛都看不清的。
几个团丁持枪动作正要开始变化,就听得“快枪马”喝了一声:“都不要动枪!”
众人都停了动作,有的还保持着行动到一半的姿态,有些怪异。
“快枪马”笑道:“这位兄弟说话直截了当,虽然说得不大妥当,却也现出了你的真性情。那好,你一时不愿意为我们年家围子效力,这事情就再说了。
眼下这件事情,还是得让在下我回去有个交代,对吧?
围子有围子的规矩,你们有你们的主意,看来这事体,两下里不容易说到一起。
我和我这几位弟兄拿的是保安团的俸禄,自然要行使国民革命军保安团士兵的职责,不能看见兄弟你的英雄姿态,就自作主张,擅自改了从政府到围子年老团总这里的规矩。
你们觉得,这些规矩不对?看来,这也是一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儿了——这样吧,各位手里都有枪,既提了枪出来迎上我们,那就是相信枪能解决事体。也好,我马某也是相信枪杆子的人。只是,今天这架势,枪要一响,那就必定会出人命!
我看咱们这样:你们这边,举出一人来,我们这边,也出一人。两个人两支枪,比个高低。
若是你们胜了,我们这几位弟兄和我一起,立刻打道回府,这以后,凡围子里需要出人到你们这里来办事的,我们一概不参加,围子里规定的是打是罚,我们认了。
若是我们围子这边侥幸胜了,便请你们这些猎户兄弟,立刻交上拖欠的税款——说不是税款也行,就是一笔钱好吧?
怎么样?各位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