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午后三点多,我顶着烈日,裹着一身臭汗,干着一件似乎有些疯狂的事。
晒得有些焦黄的草叶,有气无力地垂在山路两边,比起劲鼓鼓的我们来说,它们毕竟还是显得娇贵了些。
随着山势走高,爬了几分钟后,我们便没入了林子里。
林子里,其实没有想像的热,树木遮天蔽日,倒有几分清凉。不过,干松针却只有薄薄的一层,想来,大多数都被父老乡亲们给扒回了家,用于生火了。要说,这生火,它还真是个好东西。干燥燥的松针,一根火柴便能点得着,且立马会冒出有些香气的浓烟,接着,浓烟渐散,火光燃起。
“二哥,你说,叔叔阿姨他们会往哪里走?”
前方似乎有了岔路,我赶紧问孙仲夏。
我并不熟悉这些林间的小路,更深知其间的危险。记得前世的多年以后,一次在山里采蘑菇,我就差点找不到北了。要知道,林子越大,越不容易钻出来,也就越容易迷路,尤其,是对一个陌生人。事实上,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采蘑菇迷路的人,年年都有。前世里,有的人,还惊动了当地村民和派出所,有的人,则更严重,三五天没找到,就已经不幸地离开这个世界了。
“黄姜一般长在后山的反背,有点阴凉的地方,我上回跟我爹就去的那儿,这回,也准没错。”
孙仲夏很相信自己的推断,可我依旧将信将疑,只是,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算了,我一个活过一辈子的人,还怕什么?老天让我重生,又岂会轻易让我遇到生命危险?
这么想着,我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小心了。
“行,那赶快走,他们边走边找,一定没那么快!”
也不磨蹭了,我一步跳到了他的前面。
于是,我俩一前一后,按他说的那条路寻去。这也显然是条人们常走的路,踩出的印迹非常明显,沿路,时不时地可以看到有被挖动过的土。
“二哥,看来你指的路没错!”
我注意了下那些土,它们不会平白无故地被刨出来,里面绝对有东西。
“那是当然,我怎么会弄错呢?”
孙仲夏傲娇得很,抹了把汗,眉毛扬起来。
“不过,二哥,咱们走得也不慢,怎么就没看到他们的踪影呢?”
我毕竟心细些,纵是有那些土摆在面前,仍是心情不淡定。
“那说明他们走得快嘛!”
孙仲夏浑不在意。
“也许吧!”
我应了声,闷着头继续走。
约摸走了半个小时后,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你想,很简单的事,他们三个人,背着背篓,提着锄头,一路走一路找一路挖,再怎么的,也没有我们俩个空着手的快吧?而且,孙仲夏也说了,他们是前一脚刚出门的。如果他没说谎,凭什么我们追了这老半天,还人毛都没见着一根?
“二哥,我大概率地要认为,你带错路了。”
我只好再次提醒着孙仲夏。
这回,他倒是没那么轻松了,用手势打住我,四下里张望着。
在我俩的面前,是平坦的山顶,由此四望,四围的群山尽在眼中。然而,此时依旧是一片静悄悄,除了一阵接一阵的蝉声在耳边聒噪外,你最多能听到些偶尔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