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勰果然没有食言,次日下朝穿着朝服就来了。
如今正热,朝服又厚重,我便打趣道:“这么热得天,怎么不回去换件衣服就来了?难道是怕顾茗烟堵在门口出不来?”
阿勰没回我,挤出一丝笑容,可那笑在我看起来却不太自然。女子心思细腻,我一看便知阿勰今日是揣着心事而来。
忽地想到阿勰是不是知晓了太子昨日抱我的事情,便又试探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阿勰张了张口,还没没出音。
见阿勰这个模样我是既着急又生气,声音不免提高了几许道:“你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是要急死我吗?”
阿勰见我眼眶微红,有些着急,才磕磕巴巴说道:“听说昨日你快摔倒时,是太子抱了你!”
我知阿勰这个模样是入了心,可是太子抱我是怕我摔倒于地,难道阿勰还要就此揪着不放不成?想到我之所会摔倒还不是因为顾茗烟,而顾茗烟也无非是因为看上了阿勰,才不分场合的给我使绊子,于是愤愤道:“是又如何,难道为着男女授受不亲这个真理,我的意思是我活该应该摔倒在地,太子扶我就玷污了我的名誉?”
见我话说得难听又激愤,阿勰忙安抚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盯着阿勰,势必要问个到底。
阿勰见我动了气,只能求饶道:“我的意思是你的脚好些了没有?”
“转移话题。”我嘀咕了一句,看向了窗外。
阿勰见我不言语,又是给我捶腿,又是给我端水,伺候的那叫一个殷勤,可我仍旧不做声,但看着阿勰穿着厚重的朝服忙来忙去,其实我心里的气已经消了一半。
阿勰忙了半天,见我仍旧不搭理他,便凑上前来,献媚问道:“还生气呢?”
“生!怎么不生!”
噗嗤一声玉舒笑了出来,为了怕我训斥,忙去了屋外。我不悦地瞥向阿勰,见阿勰也是强忍笑意。我真是不懂,我又哪句话引发她们的笑点了,让她们想笑又不敢笑,忍的这般难受!
“那到底怎么才能让姑奶奶消消气呢?”阿勰无奈,只能软磨硬泡。
“你下了朝就来兴师问罪,从实招来,是不是顾茗烟跟你说的!”
“天地良心,我昨日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怎么可能看得见顾茗烟?”
“那今晨呢?”我不依不饶。
“今晨,天还没亮,我就上朝了。顾茗烟怎么可能那么早来?”
“不诚实!”
我刚说完,就听外面金贵的说话声:“哥,你怎么来了?”
正说话间,金富一打帘子走了进来。
“六殿下!”不能说金富目中没有阿勰,不过金富对阿勰的福礼实在有些漫不经心。
阿勰瞥了金富一眼,尚未说话,金富就一下走至我的床边,随手拿了个软凳,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阿勰简直是气得目瞪口等,他尚且站在我身边,金富居然目无尊卑的坐在了我身边。
“外面都传你在太子妃宴席上摔伤了?怎么样了?我瞧瞧!”金富说着便伸手来碰我的腿。
“都传?都传了什么?”我还没问完,
阿勰急急跨前一步,伸手阻拦道:“你干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看诊!”
“男女授受不亲!”
“医者眼中不分男女,只分病患!”金富气势丝毫不输。
“这翼京城中不乏名医,就不劳金公子亲自医诊了。”阿勰仍旧不退步,手扔拦着金富。
金富更是不畏惧阿勰的尊贵身份,言道:“这翼京城名医是不少,宫中更不乏太医,但是六殿下可别忘了,前段日子六殿下在鬼门关打转太医都束手无策时,还不是金某救了六殿下的命。”
阿勰脸色顿时有些灰暗,人也一下子语噎。阿勰本就是不善言辞之人,又如何对金富的伶牙俐齿。
金富见阿勰没吭声,继续言道:“虽说洛姬小姐扭伤之病算不得大病症,可谓是医者都能看。可这夏季暑热,难道六殿下就不盼着洛姬小姐早点好?”
阿勰自是盼着我早些好的,若还诚心拦着,未免也显得过于拈酸吃醋小肚鸡肠。所以收回了手臂,谁知阿勰刚收回,金富就脱下了我的绢袜,同时露出了一副得逞的表情。
金富生于商贾之家,骨子里的狡黠岂能是忠厚的阿勰能比?
阿勰意识到中了金富的诡计,忙伸手要替我提上绢袜。
谁知到底不如金富眼疾手快,此时金富已为外婆抹上了红花油,还一边抹一边说道:“医者父母心,最是看不得病患受苦了!”
还真别说,同样是揉搓按摩,但金富到底是懂医的,揉得一丝都不疼。
金富揉搓了半晌,阿勰就恨恨地盯了半晌,那愤恨又吃瘪的模样,我都替阿勰憋屈。
可是知道阿勰是如此在意我,心下十分快意。
本以为揉搓一会便完了,谁知金富揉完又开始为我施针,一折腾就将近小半个时辰,还真别说。金富人虽看起来不太靠谱,但医术还算高明,被他这么一阵,肉眼可见肿胀比之前小了一圈。
忙活半晌,金富终于收起了针袋,阿勰不悦地瞪了金富一眼,忙为我穿上了绢袜子。对着金富道:“不送!”
金富倒是也不在乎是被下了逐客令,绕至我窗前说道:“我明日还来为你医治!”
“多谢金公子!”
我说完金富微微一福礼,踏着愉快的步伐出了门。
金富走后,阿勰愤愤说道:“这个金富真是毫无规矩,女子闺房居然说进就进!”
我对着阿勰向门外瞥了一眼,阿勰这才想起金富的亲弟弟金贵正站在门外,阿勰这才闭了嘴。
见我脚确实消了些肿,这才放心离去。
我又想起金富说外面都传,刚才因为话被打岔过去,一时没问外面都传些什么。想来阿勰知道我被太子抱住的事情也是何外面的传言有关。
于是把玉舒叫到身边,肃言问道:“你可知外面都传些什么?”
“这......”玉舒有些支吾。
“你若不告诉我,我便唤别的人来问,难道你能瞒住我不成?”
于是玉舒只好支吾道:“街上的传闻很难听。”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