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点半,小刘拿着一沓资料步履匆忙的向审讯室走来,在敲了两下门后听到了脚步声,很快审讯室的门打开了。
段怀谨一脸的疲惫,问:“让你调查的事,调查清楚了?”
“嗯,调查清楚了”,小刘说着将手里的文件递给段怀谨,“上面一份是吴大龙的社会和家庭背景,下面一份是你昨天带回来的塑料星星检测报告”。
段怀谨最先打开了检测报告,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塑料纸上粉末状的残留物,名称,成分及导致服用者致幻,亢奋。
明晃晃的几个大字,氟班色林,小丽与刘大拿厮混时服用的兴奋药。
第一次提审小丽时,他有预感,这个女人服用兴奋药物的次数不会少,一个情 妇,刘大拿怎么可能在意她的身体。
段怀谨合上了检测报告,开始翻看关于吴大龙的家庭信息,丧偶丧子,父母早亡,吴大龙的儿子死后一年,她的妻子就掉到了河里,淹死了。
十年前,吴大龙在临市的工地上打过工,当时的包工头就是刘大拿,还有二十岁左右的陈亚飞。
陈亚飞,刘大拿,吴大龙在十年前就认识了。
“段队”,江晴打了声招呼,将手里提着的便当盒递给段怀谨,“今天早晨,我做了些三明治,特意给你和乐哥带来一些,你们快回宿舍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和小刘”。
段怀谨看了看腕表,还不到七点,熬了一天一宿,他确实是累了。
“吴大龙一晚上了,没说几句话,说的最多的,就是认罪,希望快点给他判刑”。
撬不开吴大龙的嘴,就了解不到杀人动机,他想一个人把罪名全部揽下来,目地无非是想包庇另一个主谋,或是从犯。
段怀谨将两份资料都交给江晴,打开药物检测报告,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点在规整的字体下,“我昨天在小丽卧室里拿回来的五个装着星星的玻璃瓶,折星星的塑料纸,是氟班色林的包装纸”。
江晴拿着文件的手抖了一下,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张瑰丽,绝望的脸庞,她终于知道一个二十出头,本该青春活泼的年轻女孩,为什么会绝望了,千余颗的兴奋药,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什么样的处境下,才会一次一次,一粒一粒的吃下,增涨性欲,彻底失控,不能自已,只能追随他人操控,痛苦沉沦。
接近一千颗折叠精美的星星,也是小丽接近一千次的屈辱。
她是警察,但也不妨碍她在心里骂一句,刘大拿,死有余辜。
江晴的眼神悲愤,秀眉紧皱,她手里的纸张已被捏的有些皱起。
段怀谨猜到了她的想法,也明白她因为什么而气愤,点了点纸面,清脆的声响拉回了江晴的思绪。
“小丽服用fu班色林的次数太多了,我怀疑,她产生了抗药性”。
药物的抗药性是可以检测出来的,但是fu班色林,能致使性念高涨的药物,检测它的抗药性并没有具体标准。
段怀谨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先传唤,抽血,做血培养和药物敏感试验,能出结果,就可以判断小丽昨晚在刘大拿被害前是否真的是在昏睡”。
“嗯,好,段队,你快回去休息吧!”
一天一夜没合眼,段怀谨英俊的脸上仿佛团了一团黑气,浓的化不开,吩咐队里的警察将吴大龙关押起来,提着江晴准备的早餐叫上同样顶着黑眼圈的乐昊回了宿舍。
江晴没有片刻停歇,传唤来小丽,技术部门来提取血液,小丽全程非常配合,甚至嘴角带着笑,竟还能和江晴交谈聊天。
“警官,我听说昨晚杀人凶手抓到了,你今天劳师动众的把我抓来是为什么啊?不是已经审问过我了,我没杀刘大拿,我当时已经睡死过去了,怎么还能杀他,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
小丽的声音娇媚甜腻,黏糊的仿佛要粘在别人的皮肤上。
江晴并未出声,只是打开放在一旁的深色证物袋,拿出五个瓶子来,规规整整的摆放在桌子上。
霎时,小丽的嘴角垂了下来,脸上不再挂着让人瞧上一眼就浑身不舒服的笑。
“我房间里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小丽回去后确实是发现了她用来放星星的瓶子不见了,当时她并没有在意,她住的集成房,门锁是坏的,刚来工地时,门锁还能用,过了没两天,就被人为破坏了,她换了两次锁,都会很快的被人给弄坏,跟刘大拿提过这件事,也只换来几声敷衍安慰与调笑。
她以为,在被警察带来审讯时,工地上的人拿走了她叠的星星,没想到会是警察拿走的。
惊讶的表情消失了,妩媚的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笑,哄小孩子的语气说:“我叠的星星很好看吧!你们要是喜欢,我多给你们叠一些送来”。
江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神中毫无波澜,都已经请她来警局抽血了,小丽还要继续装无辜。
“我们发现,你折叠的星星用的塑料纸表面有白色粉末,经化验,是氟班色林,你服用过得兴奋药物,九百八十二颗,小丽,大量的服用某种药物,会让人体产生抗药性”。
技术科的人抽完血,提着存放血液样品的箱子,离开了审讯室。
沉默,甚至连呼吸都是轻微的,寂静的氛围足足持续了三分钟。
小丽高傲的扬起妩媚的脸,冷笑出声,“怎么测试我有抗药性,让我吃药表演给你们看吗?”
“不用,我们只需要你的血液,刚刚我的同事已经抽了你的血去检测了”。
小丽呼出一口气,放松的靠在椅背上,神情冷淡,没有了之前的媚态。
“我会配合警察,可你们也别想冤枉我,刘大拿死的那天,我确确实实睡死过去了,哪有什么抗药性,你们就是想给我定罪”。
“田丽,现年二十二岁,南昌人,父亲是农民工,十年前意外从升降机上掉下来,不幸身亡,母亲在半年后改嫁,海江市郊区一户姓钱的人家……”。
“别说了”,小丽大声怒吼,惊慌无措的打断江晴,眼中满是痛苦慌张。
千千万万的黑色浪潮向她扑来,屈辱,无力,恶心,愤恨,刹那间,将她娇美的身躯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