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哥哥居住的院子,一进院门,听到莱宝咿咿呀呀的声音,原来陈文心正与丫鬟在院中逗莱宝。莱宝坐在小木床上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笑。
丫鬟用巾帕给莱宝擦着嘴角的口水,另一只手摇着拨浪鼓,叮叮咚咚。
陈文心见淑真前来,迎上去:“我还以为你自和离后瞧不上我与你哥,不愿来我们的院子。”
千里寻打趣道:“嫂嫂这话说得奇怪,和离与我瞧不上你与哥哥有什么关系?”
陈文心解释道:“你和离不了需要用我们,才会来找我与你哥帮忙,现在顺利和离,用不上我们两个,自然不会来。”
千里寻想起苦荞曾说这位嫂嫂嘴是刻薄了些,果然今日说话让人不舒服。
不过千里寻觉得嫂嫂人并不坏,也就不与她计较:“我这不是来了?说明嫂嫂太多心。即使我不来,也是因有事绊住,绝不是嫂嫂说的那样。”
“不是就好。”陈文心拉起淑真,“来,跟我坐到那边,聊会儿天儿。”
她们来到对面的树下,那里摆着桌椅和茶点,两人笑着坐下。
“听说你前日与乔家公子一起逛西湖。”
“嫂嫂是听娘说的?”
“婆婆倒没告诉我,我是听浩宇讲的。”
千里寻不再言语,听到陈浩宇的名字她都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朱景元逗完莱宝说道:“文心,我进屋陪会儿小舅子,你跟淑真在这里聊。”
“真是神了,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浩宇来了?”陈文心很纳闷。
朱景元笑道:“还用你说?他上次来时,说要给莱宝送一副银镯子,我一早走时还没见,现在却戴着,不是他来又能是谁?”
“说不准他走了呢?”陈文心继续疑惑。
朱景元说:“他每次这个时间来,都要到屋里观赏我养的几条金鱼,不观赏一会儿绝不走。”
“你倒了解他,他的确来了,在屋里看你养的金鱼。”陈文心说完,面向淑真,“我们别理他们,聊我们的。”
听到陈浩宇在此,千里寻皱起眉头,想道:“老娘今日心情挺好,陈浩宇偏偏又出现,搞得老娘想要冲进去把他揪出来打一顿,报落水之仇!”
“妹妹,你怎么了?看上去不高兴,该不会我刚才说的话伤到你,你正生我的气?”
“没……怎么会生嫂嫂的气?是生你弟弟的气。我逛西湖时,他故意撞我乘坐的船,我没站稳,落入水中,全身湿透,跟个落汤鸡似的。”
“这孩子,太顽劣了些,改日我回娘家,给父亲好好说说,教训教训他。”
“嫂嫂怎能认为他是顽劣?我两次见他欺负良家妇女,我身边的丫鬟夏果就是从你那弟弟手中救出的。”
“太不像话!我爹娘见他那样也是又训又骂,可又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他,加之奶奶护佑,我们也没办法,不过他对我这个姐姐倒是没得说。”
“嫂嫂也是女子,若嫂嫂在外面被登徒子欺负,你会做何感想?”
“我杀人的心都有。”
“你那弟弟在外面可是登徒子,还欺负茶楼的女茶师,当众亲人家。”
“真是过分!看我不收拾他!”陈文心站起来,走到屋门口,大声喊道,“陈浩宇!给我滚出来!”
陈浩宇正在屋内跟姐夫看鱼,并不知朱淑真也在院中,听到姐姐的喊声,立刻走出来。
“姐,你喊我就喊呗,那么大声干什么?小心吓到莱宝。”一眼瞧见朱淑真,她坐在椅子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陈文心上前拧住陈浩宇的耳朵:“老实交代,是不是又欺负良家妇女?小心我告诉爹,让他拿大棒子打你!”
陈浩宇被姐姐拧住耳朵,疼得直叫唤:“哎吆!哎吆!姐,你怎么能听信他人之言,误会你亲弟弟?”
“误会?你在外做些什么?以为我不知?我是心疼你,不愿批评你,你竟然敢欺负淑真,还撞得她落水,现在当着我的面,给她道歉!”
“哎吆!我给她道歉?不可能!”
朱景元也跟着出来,看到这一幕,上前劝道:“他还是个孩子,顽劣些很正常,长大就好,快放开手,耳朵都拧红了。”
陈文心也不忍心把弟弟的耳朵拧得时间太长,被夫君一劝,立刻放手:“我不拧你耳朵可以,你必须给淑真道歉。”
陈浩宇一百个不乐意,念在姐夫替他说话,装作道歉的样子,走到朱淑真跟前:“朱淑真,对不起,那日我不该把你撞到湖里,让你跟乔文仙成了落汤鸡。不过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你跟乔文仙约会多没意思,就当我给你们平淡的约会添加点作料,以后想起来才有滋味。”
对方的道歉显然诚心不足,千里寻站起来,骂道:“有滋味个头!老娘好好的约会被你破坏,以后回忆起来还要想起你这个讨厌鬼,今日我看在哥哥和嫂嫂的面上不跟你计较,下次再让我碰到你欺负人,决不饶恕!”
朱景元批评道:“淑真,你是姑娘家,怎能说话如此粗鲁?注意些。”
陈浩宇更加得意:“听到没?你是姑娘家,不要这么粗鲁,连我姐夫都看不下去,赶紧回你的闺房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还有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见淑真已火冒三丈,陈文心厉声道:“陈浩宇!你给我闭嘴,赶紧走!以后没有淑真允许,不准来朱府!听到没?”
陈浩宇见朱淑真生气,更是幸灾乐祸:“有本事打我呀!告诉你,过不了多久,我送你一份大礼!”说完陈浩宇迅速跑掉。
千里寻攥紧拳头要追上去,被陈文心拉住:“别跟他一般见识,我看你们两个是八字不合,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好。”
千里寻松开拳头,平复心情:“嫂嫂,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今日我定打得陈浩宇满地找牙!”
陈文心说:“淑真,你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以前你说话哪是这风格?在朱府连我都不大理会,何时理过浩宇?没想到现在竟与他结下梁子,也不知是好是坏。”
朱景元问:“淑真,你怎么会和浩宇如此合不来?以前你们见对方可是互不招惹。”
“什么互不招惹?在我印象中,他们两个以前几乎未曾单独照面过,即使见了,淑真那个高傲劲儿,何时把浩宇放在眼里?浩宇还在我面前说朱家有个冰山美人,一走到你跟前就觉得冷冰冰的,只想打寒战。呵呵……”陈文心的笑声化解了千里寻内心的不满。
本来想与嫂嫂好好聊聊家常或是女子之间的事情,被陈浩宇破坏,她觉得陈浩宇就是甩都甩不掉的苍蝇屎,总是坏她的好事。好不容易稍有美满的人生,偏偏要出现一位时不时制造麻烦之人。
如果陈浩宇欺负女茶师时,千里寻未出手;如果他欺负夏果时,千里寻也未出手,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和今日状况。
可遇到陈浩宇欺负人,千里寻若不出手,她良心难安。看来净光法师说的没错,人的命运是由自己的行为决定。
千里寻无心再与嫂嫂聊下去,到小木床前逗逗莱宝:“莱宝,姑姑来看你,你长大了要像爷爷一样当个大官,千万不要像你舅舅。”
莱宝“咯咯”笑了两声,似乎是听懂后的应答。
千里寻夸道:“莱宝真乖!”
朱景元与陈文心对视后,露出无奈的笑容。
逗完莱宝,千里寻辞别哥嫂,回小院的路上,想着陈浩宇说过的话:“过不了多久,我送你一份大礼!”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想不明白,决定以后还是小心些,这家伙绝对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