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路衡对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那是不是说明，路衡对她，也是一样的态度？
林何心里琢磨着，但是又一想，路衡叫她考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学校呢！
别的女生也有这样的待遇吗？
她这么想了，也这么问了。
刘雅晴有些为难：“这我就不清楚了，具体说了些什么，我也没在当场听到，只知道个大概。”
谭珍珍不知道听了多久，突然说道：“好你个林何，还说跟路衡清清白白，你现在怎么在打听路衡的事，是不是喜欢他？”
林何倒也坦诚：“喜欢。”
她这么真诚把谭珍珍她们搞得不会了，顾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出来了，悲愤地说：“你喜欢路衡什么啊？他除了学习好、人品好、游戏好、篮球好……”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众人哄堂大笑。
林何叮嘱他们：“这件事路衡不知道，等考上大学之后我才打算跟他说，你们别露馅了啊！”
众人仿佛收到了革命任务一般，严肃着表情，纷纷表态：“保证完成任务！”
许久未见的同学们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各自对高中第一学期的总结，不管他们在哪里，似乎都能很快拉近关系，找回记忆里相应的角色，没有一点儿生疏。
快到年底的时候是路衡的生日，林何给他打了电话。
说完生日快乐之后，她把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路衡讲了一下，只有在面对路衡和张艺他们的时候，她才有说不完的话。
林何捏着衣服兜里路衡送给她的口红，怕何秀再发现，这些东西她都是随身携带的。
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口红盖，听着路衡讲墨市那些，她熟悉的、不熟悉的事。
山上的野果树，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一把火烧了干净，以后再也吃不到那样好吃的果子了，林何有些惋惜，想起那棵果树，她还吃过不少果子呢！
路衡的爷爷奶奶年纪很大了，林何去的那一年，他们还能上上山，现在只能在家待着，看着年轻的孩子们往山上跑。
岁月不饶人，林何掐着电话线看自己的爷爷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比奶奶高了不少，爷爷也佝偻了身体，脚步蹒跚起来了。
林春年依旧从堂屋用已经豁了牙的嘴说道：“阿和，注意点时间啊，长途很贵的！”
林何应着：“哎，知道了爷爷！”
她转头问路衡：“你明年什么时候回来？”
路衡轻声笑：“过了初五就回。”
林何心里一动，莫名的情绪涌动着：“那我等你回来！”
挂了电话，林何才发现自己的脸通红，刚刚那一段对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像小别的新婚夫妻呢？
李桂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房间：“阿和，你跟谁打电话呢，脸咋这么红？”
林何丢下一句“没跟谁”就跑出去了。
张艺在家里看电视。
突然她面向林何，正色说道：“你还记得我哥小时候叫我们做游戏吗？”
林何已经快忘了张岳这个人，但是他对她做过的事情，她还是记得的，因为当时说给路衡听，路衡告诉她，不可以把身体露给异性看。
林何点点头：“怎么了？”
张艺凑近了她：“看了这么多年小说你不知道，你仔细想想男女主角会做的事情！”
林何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张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张艺看到她的眼神也知道她想到了，松了一口气说：“还好当时他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伤害的事情，不然……”
不然，身为受害者的她们，要一辈子背负这些，原本不属于她们的过错，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不，不是这样的，她们有什么错呢？林何心里有些惊恐，张艺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她找了个借口回去了。
那天的晚饭她吃得不知所谓，何秀也看出来女儿似乎有些不开心，她难得踏入林何的小房间，问她怎么了。
林何正躺在床上，拿着何秀的手机搜索信息，那时候智能手机已经上市，但是林何的父母还是用着按键手机比较顺手，所以一直没换，林何也一直用妈妈的按键手机查找资料。
上网搜索了一圈，没有想象中的信息，她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何秀找了过来。
“阿和，晚上没见你怎么吃饭，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林何关掉搜索页面，欲言又止。
沉默了一会儿，林何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问何秀：“妈，如果一个女孩子被侵犯……”
她话还没有说完，何秀就冷了脸，斥责道：“那这个女孩子也太不知检点了，阿和，你不能和这样的女孩子往来！”
林何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可是她才是受害者，她是被侵犯的！”
何秀瞪圆了眼睛：“那肯定是她行为不端，穿得暴露！打扮得妖艳！”
“……”
林何不知道该跟自己的妈妈说些什么，好像他们的观点差得越来越远了。
“妈妈，我有点儿累了，我要睡觉了！”她只好这么跟何秀说。
关于这个问题，似乎成了林何的心结，困扰了她一整个寒假，几乎逢人就问，女孩子被侵犯，是女孩子的错吗？
家里的长辈正色告诉她，女孩子要自爱。
却只口不提男孩子也要自爱，要尊重女性。
身边的朋友观念却与长辈们大相径庭：当然是男生的错，女孩子已经是受害者了，她有什么错，生成女孩子就是错吗？难道男生心里的恶念还要强加为女孩的错？
春节那天清晨，林何捏着路衡送的口红，犹豫着要不要涂上，最后下定了决心，拔下口红盖，涂！
豆沙色不化妆涂也很显气色。林何的皮肤渐渐脱离了小时候的黑，出落得越来越白皙。何秀逢人就炫耀自己养育得好，把小土妞养成了城里姑娘。
张艺看到林何涂了口红，眼前一亮：“呀！阿和，你涂这个口红好好看啊！”
因为是大年初一，大家都不会说什么不好的话，所以拜年的时候，大家都对林何的口红赞不绝口。
回来吃午饭的时候，何秀才看到林何的口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