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你说这个亚夏堂创立的时间并不久?”
“至多不会超过三年。”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泰平公子,每年我在银河上行走无数,除了照顾一家老小,以及这些跟随我的兄弟外,就是与各色人等打交道,耳目自然是伶俐得多了。”
“田垦大哥对我说过,越是在江湖的底层摸爬滚打的人,越是要敬畏与尊重三分。过去,泰平觉得田大哥言过其辞,如今看来当真是不假。”
“高贵与低贱只是人眼中看到的,难免是有失偏颇的,公子若是真想了解一个人,一定要用心去感受。”
“我真后悔没有早点离开北靖,到江湖上闯荡一番,那样的话,就能够早点了解江湖与武林了。”
“江湖里到处都是暗礁,走错一步就要付出代价,公子幸好没有冒冒失失地游历江湖。”
“你担心我出事?”
“不是我,而是北靖抚司泰德,也就是你的父亲。”
“现在你总该可以说一说自己的名字,还有你为什么要在银河摆渡了吧!我想,即使不是父亲泰德,也会是田垦大哥做的安排,让你在银河上打探各方消息。”
“泰平公子,船老大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这名字你不知道也罢。”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难道是江湖上有仇人追杀?”
“富贵时,人们会太过看重自己的名字;落魄时,人们又会看不起自己的名字。其实,名字只不是一个小小的符号而已,忘记未必是一件坏事。”
“你难道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在银河上泛舟讨生活的人,要那累世之名有何意义?”
“既然船老大还是不愿意说,泰平就不再追问了。不过,你说的亚夏堂究竟是什么组织,我希望你能细细道来。”
“泰平公子放心,只要是船老大知道的消息,我都会一字不落地说。据一位在昭阳长年贩茶的商人说,他与采诗大臣纳兰府中的管家熟络,得到了一些关于亚夏堂的消息。”
“我听荀由学士说过,纳兰为人谨慎,他的管家怎么会如此多嘴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贩茶商人说,亚夏堂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攫取控制亚夏大陆的最高权力。”
“取代银夏帝国?”
“银夏帝国只是名义上的亚夏霸主,真正掌握大陆最高权力的,不过是一个强大的权贵联盟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昭皇执掌帝国权柄,也是需要与权贵们联盟,才可以坐稳血王座?”
“泰平公子果然一点就透。田垦将军说,公子只是差一个机缘或奇遇,假如上苍佑护,你一定会成就一番大业。”
“船老大不必给我戴高帽,你接着说说亚夏堂吧!”泰平想起关于泰氏子孙的预言,不免心头一动。
“亚夏堂的总堂在哪里无人知晓,其堂主是谁也没有人知道,这使得其格外神秘。但是,亚夏堂的财富却是无与伦比的,甚至可能不亚于金亭王国。”
“放眼整个亚夏大陆,财富能够强于金亭王国的国家几乎没有,亚夏堂作为一个组织,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财富呢?”
“所以田垦将军认为,亚夏堂的背后是银夏帝国,或者说是掌控了银夏帝国权力的某些人。”
“我还是有点糊涂。既然亚夏堂与银夏帝国权贵有关,而帝国已经独霸亚夏大陆,它何必要搅动天下,影响自己的统治根基呢?”
“有些事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否则世上就不会存在那么多怪异的事情了。”船老大幽幽地说,神色有些黯淡。
“就像船老大隐身于银河之上,无人知晓你竟然是身藏不露的高手。”
“与泰平公子比起来,我算得上是什么高手呢?”
“你知道青绿阁在江湖上的地位如何?”
“青绿阁创立于灭龙纪时代,以毒功名扬于天下,江湖上可谓谈之色变。不过,亚夏大陆以剑为尊,推崇的是光明正大的真功夫,对这种旁门左道之术是排斥的,甚至可以说是鄙夷的。”
“正因如此,青绿阁才加入亚夏堂,想要借机提高江湖地位?”
“不排队这种可能。”
“那么,那个使飞链枪的胡绿呢?”
“胡绿是银河两岸的一方河霸,手下有一些死士追随,专门劫掠航行于银河上的商船。”
“亚夏堂志向高远,又有强大的财富支持,怎么会与河霸路匪扯上关系了呢?”
“我想或许这是曲青自己的决定吧。”
“船老大认为,曲青是立功心切,偷偷联络胡绿截击此船,想要抢走熊骨符节?”泰平说罢,不自觉地摸了摸怀中的符节。
“否则,公子觉得以你我两人之力,会轻而易举地逃脱?”
“在此之前,京山四怪曾经偷袭熊族老言答,他们的功夫的确不一般。”
“京山四怪名气不小,绝非曲绿可以相提并论,所以我才会觉得公子前去昭阳,恐怕还会有不少波折。”
“那么,船老大觉得仓库藏着那个人,乃是真正的高手?只是他没有必胜的把握,才射出那一箭灭口?”
“这一点我也没有想通,或许那个人是暗中保护公子呢?”
“保护我?”
“单看那人的轻功,江湖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可以相比,他若出手对付公子与我,咱们可没有胜算啊!”
“没想到我离开北靖短短二十几日,竟遇到了这么多离奇古怪的事。”
“公子面有天相,一生经历必然坎坷崎岖,但是终将名扬天下。”
“名扬天下?你说话怎么和田垦一样,显得那么玄妙与怪异呢?”
“公子说的应该与预言有关吧!”
“预言把泰家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有的人总是要承担历史的重任。”船老大的眼睛盯着泰平,眼中有华采一闪而过。
“说了半天,我倒是有些累了。”
“现在已是深夜,公子回舱休息一下吧。”
“船老大你去忙吧,我还想一个人静静。”
“好。”船老大说完,乘着漆黑的夜色,走向船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