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襄王一得知魏国和楚国派兵支援赵国的消息,立即亲自前往邯郸指挥战斗。
他派人去警告魏安釐王:“邯郸迟早会被我攻下来,谁敢前来救援,我就先攻打谁!”
魏安釐王吓坏了,立即派使者前往阻止晋鄙继续前进,让他在当地扎营,按兵不动。
晋鄙就带着领魏国的十万人马,驻扎在邺下。
楚国的春申君得知魏军停止前进的消息,也在武关停了下来。
秦王以此来威胁两路援军,吩咐大将王龁加紧攻打邯郸。
赵孝成王急得没办法,只好派使者偷偷前往魏国,催促魏安釐王赶快派兵救援赵国。
赵国的使者见到魏安釐王,请求他催促晋鄙进军。
魏安釐王想要出兵,但又担心得罪秦国;不出兵的话,又担心得罪赵国。
所以他干脆不进也不退,在那里干耗着。
平原君派人前往邺下,请大将晋鄙出兵。
晋鄙回复平原君说:“魏王让我在这里扎营,我不能自作主张。”
平原君又给魏国公子信陵君写了一封信,说:“我一直非常敬佩您,与你结为亲戚,这是我的荣幸。”
“如今邯郸岌岌可危,眼看就要灭亡了,全城的人都期盼着援军的到来,而贵国的大军却停留在原地,按兵不动。”
“我们水深火热,他们倒挺坦然。”
“您的姐姐(平原君的妻子,就是信陵君的姐姐),日夜痛哭流涕,我已经尽力劝说,可还是劝不住,您也要为你姐姐想一想啊!”
信陵君看了这封信,心里悲痛万分。
他多次恳求魏安釐王让晋鄙出兵,可是魏安釐王始终不答应。
那一天,信陵君对门客们说:“大王不愿意出兵,我们该怎么办呢?”
“唉!好吧!我自己去赵国,如果要死,就与他们死在一起。”
他准备了车马,决定前往邯郸,跟秦军拼命,有一千多个门客也愿意跟随他。
他们经过东门的时候,信陵君下了车,去向他最敬佩的朋友侯嬴告别。
侯嬴冷冷地说:“公子保重,我已年老,不能与您同行,请不要怪我。”
信陵君向他鞠了一躬,失魂落魄地望着他,想等他再说几句话,因为可能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谁知侯嬴什么也没说。
信陵君只好离开,不断地回头看着侯嬴,只见侯嬴仍然站在那里,不为所动。
信陵君在道上越想越难受,自言自语地感叹道:“我把他当作知己,他却眼睁睁地看着我去送死,甚至没有一句安慰的话。”
他越想越伤心,走了几里地,再也忍不住,便让门客们停下,自己再去找侯嬴说句话。
侯嬴还在门外站着,他见到信陵君回来,笑嘻嘻地说:“嘿嘿,我就知道公子一定会回来的!”
信陵君说:“是啊!我想我一定得罪了先生,所以特地回来请先生指点。”
侯嬴说:“公子收养了几十年的门客,吃饭的有三千人,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为您想办法,反而让您去与秦国拼命呢?”
“您这样前往邯郸,就像绵羊与饿狼相斗,不是白白送死吗?”
信陵君叹了口气说:“唉!我也知道没有什么用,但我这样一死,至少能尽我所能!”
侯嬴说:“公子进来坐一会儿,咱们再商量一下。”
侯嬴把旁人都支走,对信陵君说:“听说我们的大王最宠爱的美人是如姬,是不是?”
信陵君连连点头说:“对呀!”
侯嬴接着说:“当初如姬的父亲被人谋害,她请求大王为她报仇,大王派人去找那个仇人,找了三年也没找到。”
“后来还是公子派门客去替如姬报仇,将仇人的头颅给她送去,这件事是真的吗?”
信陵君说:“是的,是的!”
侯嬴说:“为了这件事,如姬非常感激公子,就算是替公子而死,她也毫不犹豫。”
“所以,只要公子请她从大王那里偷出兵符,我们就可以拿着兵符去夺取晋鄙的军队,与秦国作战,这样不比空手去送死要强得多吗?”
信陵君一听,仿佛从梦中醒来一样。
当即感谢了侯嬴,让门客们在城外等候,自己回到家中,找来与他交情匪浅的内侍颜恩,让他去与如姬商量。
颜恩见到如姬,说明来意。
如姬说:“公子的吩咐,我决不推辞,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愿意。”
当天晚上,如姬侍奉魏安釐王入睡,半夜时分,趁着他熟睡之际,偷偷拿出兵符,交给颜恩。
颜恩立刻将兵符送到信陵君那里,信陵君拿着兵符,又去东门告别侯嬴。
侯嬴问道:“万一晋鄙要验证兵符,却不交出兵权,该怎么办?”
信陵君突然感到背脊一阵冰凉,皱着眉头说:“这……这怎么办呢?”
侯嬴接着说:“我的朋友朱亥,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勇士,公子可以请他帮忙。”
“如果晋鄙爽快地交出兵权,那是最好;如果他不答应,就让朱亥杀了他。”
信陵君的鼻子一酸,伤心地说:“晋鄙老将军忠心耿耿,无可非议,如果他不答应我,那也是情理之中。”
“如今让我要是杀了他,怎么能叫我不伤心呢?”
侯嬴说:“牺牲一个人,拯救一国的危机,难道这还不值得吗?”
“我们应该以大局为重,婆婆妈妈的怎么能行呢?”
侯嬴和信陵君来到朱亥的家,侯嬴向他说明缘由。
朱亥一听,立即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侯嬴说:“按理说,我也应该和你们一起去,但我年纪大了,跟着你们,反而会给你们添麻烦,祝你们一切顺利!”
信陵君不敢再耽误时间,立刻带着朱亥上了马车,离开了这里。
信陵君带着朱亥和一千多名门客来到了邺下,见到了晋鄙。
他对晋鄙说:“大王知道老将军辛苦了,所以特意派我来接替您。”
说着,吩咐朱亥拿出兵符,递给晋鄙验证。
晋鄙接过兵符,跟自己带的另一半兵符一合,果然组成了一个老虎形象的信物。
“虎符完全符合,果然是真的。”
但他考虑了一下,说:“请公子暂时等几天,我整理一下将士名册,处理完军队事务之后再交给你。”
信陵君说:“邯郸情况紧急,我想连夜出兵救援,怎么能耽误时间呢?”
晋鄙说:“不瞒公子说,这是涉及军机大事,我还需要向大王禀报才能执行,而且……”
他的话还没说完,朱亥大声喊道:“晋鄙!你不听从王命,竟敢背叛大王!”
晋鄙问他:“你是谁?想干什么?”
朱亥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四十斤重的大铁锤,对着晋鄙的脑袋砸下去,说:“我是来惩办背叛者的!”
晋鄙的脑袋当场就被砸碎了,死在地上。
信陵君拿着兵符,对将士们说:“大王有令,让我接替晋鄙去救援邯郸,谁知晋鄙不听从命令,已经被处决了。”
“你们不用害怕,服从命令,全力杀敌,将来都会有丰厚的奖赏!”
军营里安静无声,甚至没有人咳嗽,大家都等待着进军的指令。
信陵君下令:“父子都在军队的,父亲可以回去;两兄弟都在军队的,哥哥可以回去;独生子可以回去照顾老人;有病或者身体虚弱的也可以回去。”
就这样,大约十分之二的士兵可以回去。
信陵君重新组织队伍,总共有八万精兵。
接下来,他亲自率领,指挥着士兵冲向秦国军营。
秦国大将王龁没有料到魏军会突然袭击,手忙脚乱地进行抵抗。
平原君打开城门,带领赵军杀出来,两边夹击,秦军渐渐不敌,最终一败涂地。
这是秦国多年以来,第一次打了这么大的败仗。
眼看已经死伤了一半的人马,秦昭襄王急忙下令撤退。
而郑安平率领的两万人马,被魏军切断了退路,变成了孤军。
他叹了口气,说:“唉!我本来就是魏国人,还是回到自己的家乡吧!”
他便带领两万人马,投降了信陵君。
赵孝成王亲前往魏军大营,向信陵君表示感谢,说:“这次赵国没有灭亡,全靠公子的支援!”
平原君对信陵君更是感激,他在前面带路,迎接他进城。
信陵君进入邯郸城,赵王十分恭敬地招待他,还封给他五座城池。
信陵君向他说明盗符救赵的经过,很虚心地推让着说:“我对贵国帮助不大,却对本国犯下大罪。”
“赵王能够收留我这个罪人,我已经满足了,怎敢再接受封赏呢?”
赵王再三请求他接受,还让平原君劝他,无奈之下,他最终接受了赵王的赏赐。
信陵君不敢回去魏国,把兵符和军队交给魏国将军带回去,自己留在了赵国。
春申君黄歇还在武关,他听说秦军打了败仗跑了,便带着八万大军回楚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