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团总身边站立的大儿子,保安团一营长年大少心道:“爹说过,马通人性,凡人骑马牵马,马蹄声常能透出人的心情来。也就是说,人着急,马蹄声中当有乱慌之音;
人安定从容,马蹄声应具稳重沉静之意。
我学爹,学了不少东西,有的东西学不会,也稍窥门径,唯这听马蹄声一条,竟是连门边框都瞅他妈的不见,更不用说学会从蹄子声听出人的心情了。
现在看老爹的脸上笑容,看来这兰四,是个靠得住的高手。”
他趋前一步,开口询问。
也就是他,身为年老团总的大儿子,又是保安团一营长,更常被团总老爹督促:“你小子,不懂的就问,就学,只要下功夫,凭你的心气儿,到了你老爹老子我这个年岁,理所当然比老子强!”
由此他不怕多嘴问了学了,会被老爹责备。
年老大问道:“爹,来的这兰四,您老人家听出来了,是个沉稳的可靠高手吧?”
不料,他爹,年家围子“国民革命军保安团”的老团总,却是回答了一句令年老大有些心中震动的话。
“这兰四,必定是个大高手。
他的心境,稳在一个极高境界。
任何一个前来驰援的高手,在咱们这威势逼人的围子面前,再步步走进这围子里来,没有不心旌摇荡的!
可这兰四,他不仅一点不怕——
用书上话说,“毫无畏惧”!——
而且,他的身上,心中,有一阵向外散发的气势!
简而言之,他身上散发的,是一股子隐隐的杀气!”
年大少吃了一惊。
“爹,这么说,这兰四有些不对路?”
年老团总摇摇头:“吴朋友和你的小弟在密信中都说了,这是一个江湖上的高手。
高手,尤其是有本事的高手,无论到了什么地界,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能沉住气,不慌张。
咱们年家围子再神威,像兰四这样经过大阵仗的高手,也不会受到什么惊吓,露出怯意来。
而且,越是面对威势,他越是从骨子里冒出高手的不服,高手的傲气,这样看起来,他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我是在想,他身上隐隐的这股杀气,是一直就有呢,还是到了咱们这里,面对威势,从而逼出来的?
要是一直就有,咱们算是请到了个大高手。
要是面对咱围子的厉害之处,逼出了他身上的杀气,咱们就要多防着点儿了。
要知道,赤党能人多,能够拉拢人心,能够骗那些有本事的人跟他们走!”
年大少越听越心惊:“爹,老三的密信中没说什么此人不够可靠的话语?”
年老团总再一次摇摇头:“老三的密信,只是证明吴朋友的信中所言不虚,并没有说什么别的。只是我觉得,老三的信,好像稍稍短了些,别的,与往日来信并无不同。
哦,老三的信,也还是和往常一样,用密写法,写在来信空白处。”
年大少松了一口气:“是这样。爹,那就不会有事。老三弄的这一套,算得上专业水平了,就这一带赤党红军们,做梦都想不到这个!”
年老团总这回点点头:“这倒是。哦,这兰四,现在一准儿被拦在了下面。咱的两个铁卫兄弟,可是不会随便放他上来的。你下去,请兰四兄弟上来,到这城墙上来叙话。
高手,咱可不能慢待了。后面老三继续还要推荐人来。哈哈,我想啊,再过个俩月仨月,咱们年家围子,铁卫一级的高手,还不排出来十几二十个?
你下去,小心些就是了。先稍微让铁卫们试一试兰四兄弟的身手——注意不要得罪了他——就请他上城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