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两句话响起时候,周遭人们都悄悄撇撇嘴,暗地里想:“这年家围子,这等摆谱,像这样身手的信使,也得不了进围子做个短时客人----
看来,这送信的有些本事的汉子,要进围子里看个热闹,也就只有随我等赶集的人一起了。”
待到第二根标枪飞落扎实,壮年汉子说完后两句,人们才恍然,又有些羡慕:“啊,有银票呢!到底是年家围子,出手酬劳就过得去。”
有人叽咕:“银票到手,一会儿开门赶集,买些贵山货,吃一顿咱山里的野味-----
这日子,比咱们山里苦穷人,好到天上去啦!”
又有人叽咕:“送信的,一看就是有本事的,又从上海那等花花绿绿的大世界来,进不进围子,都两说哪。
年家围子,对咱们来说,是大码头好货场,对这汉子,算他妈的什么?”
就见汉子伸手,在标枪前端解开一道细细绳子捆扎包住的纸卷,并不展开来看,一手揣入怀中。
他两手合在一起,握住马缰绳,向城墙头上壮汉远远一拱手,从容说:“谢了!不过,兰某此来,乃是受人之托,不可自己随意便走了回去。
如果上面这位大哥转达的是年老团总的意思,兰某立刻就走。请问?——”
他此话一出,周遭人们都吃一惊。
一是为这兰四的来意,二是为兰四的胆量。
年老团总这名头,大凡这一带山区方圆百里,有几个人能够对着年家围子城墙头提到?
就见那壮汉一晃不见,想必是在垛子口后,向他的上级请示:“怎么办?”
下面人想:“不知是不是向年老团总请令?”
就见那壮汉又在城墙垛子口现出身来,大声道:“年老团总的意思,岂是随便就能请得下来的?
下面兄弟看来是条好汉——这样吧,兄弟你见到了下面你身前身后的两根标枪了?
请兄弟伸手,将这两根在下随意玩的小玩意儿帮忙送上来,在下当表谢意,并立即让人通报年老团总——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下面周遭人们又是一阵小小骚动。
那个前面教训过小伙子的老者惊道:“上面那位壮壮的爷,是四铁卫中的第二卫,神标阿彪!”
他的声音不大,旁边听到的人都跟着一阵小惊呼。
“是他?难怪标枪飞下来,像长了眼睛!”
“我说呢,这场面,简直像说书的好故事段子!”
“这他妈的比什么说书的说的不强?我今天赶集,算是来对了!”
人们兴趣大起,也都忘了年家围子开城门的时间早已经到了,城门还没开,上面下面还在像演戏般地来回“客套”,带些隐隐狠气的客套。
不料,站在人群前面的兰四,听到了那老者的说话。
兰四仰脸笑道:“原来是彪哥在上面。好的,兰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一手将马缰绳拉动,向后走动,到了一个张开嘴不出声,正看得大劲的小伙子身边,将马缰绳递给他,轻轻在他肩上拍拍:“这位小兄弟,帮我拉着马——”
手微微一抖,一块大洋闪着银光,出现在他平摊的手掌中,递了过去:“谢了。”
这小伙子,正是前面被那老者训过的毛头小子,他接了马缰绳,又接了现大洋,咧了嘴,说了声谢谢。又傻傻地看面前轻巧地走动,取了那两杆标枪的送信汉子兰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