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面稍停了停,有人问话,声音似有些苍老,却是中气不弱。
下面城墙外的人们中,有了些骚动。看来有人听出了这问话之人是谁!
人们向上看,却是无人看得见问话之人。
显然,此人在城垛后面开声询问。
“先生的朋友,姓甚名谁?”
下面汉子从容道:“口天吴。名字,请恕在下暂时不能回答。”
上面人静了一下,又问道:“先生从哪里来?”
下面人答:“上海。”
上面人静了。
下面别的其他人骚动了。
上海,那是个这年月能够引起许多山里人遐想的洋地方。
上海,意思是无数的财宝,无数的漂亮女人,无数的好吃的好玩的。
就是到了夜里,山里是一片漆黑,上海,永远是灯火通明,光亮映满天空!
上面又有人说话,这回,却不是刚才那中气十足的老声。
“先生好汉,请您将吴先生托带的信,夹在绳子上。”
这时候,较远的人们才发现,标枪飞落,带下了一根细细的长绳。绳子的一头,拴在标枪后端,绳子飘飘扬扬,另一头,却是在那城墙高处顶上。
细心的近处人们看到,名唤兰四的汉子,手一抖,手中出现了一个信封。他身体似乎没怎么动,已经到了几步外的标枪边,抬手轻轻拉动标枪尾端的一个绳结,绳头脱开,绳头上有一个铜夹子。
兰四将信封夹在铜夹上,仰脸向前上方朗声道:“信在此,请!”然后随手将铜夹向前上轻轻一抛。
就见铜夹信封飘高一大截,斜斜飞起,稍一顿,又继续上飞。
原来就在兰四一抖手,铜夹信封飞起之际,城墙上有人施展快速收绳技巧,铜夹信封有了些风筝的意思,斜斜不断向上,飘上城墙头去。
城墙上下,许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齐齐喊了一声:“好!”
这是在赞扬这城墙上下,投信收信之人的好功夫。
城墙头里面,铁卫阿彪将信封从铜夹上取下,递给保安团一营长年大少。
年大少趋前几步,将信封交到父亲年老团总手中。
年老团总抽出信瓤,匆匆扫过。然后对跟前的随从们说:“是二少的朋友来的信,下面送信人,是驰援咱们年家围子的上海高手。”
此言一出,周遭随从精神顿时一振。
自从与红军赤卫队正式交恶之后,尤其是年家围子大发威风,清除奸细,杀败红军进攻之后,保安团上下,士气大振的同时,也感觉到了空前巨大的压力。
虽说有国民政府国民革命军站在围子保安团的身后,毕竟围子本身算是已经顶在了对抗红军武装的最前线。
日夜值更,刻苦练兵,等待更酷烈之战斗的同时,上下人等都感觉到:好手太少!
保安团的营连长,和团部的几个亲信团丁,包括在外面名气较大的四铁卫,需要常常负上执勤带队的职责,日子一长,莫不感觉身心俱疲,腰酸头胀,睡眠不足。
是以,年老团总急派年二少亲赴上海,请年三少设法邀聘高手。
年三少果然不负父兄期盼,很快就请到了第一位。
这后面,不用说,想必好手将源源不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