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大笑了:“他妈的,你们还是害怕自己在围子外的相好被弄了?
这样,也许半年,也许一年,待政府新组织的大围剿成功之后,老子请老团总出面请命,咱们年家围子保安团,随正规国民革命军大队,杀入匪区!”再一停。
“杀入匪区!——”这一回,声音大了许多,有了点隐隐的雷音味道。
“那时候,哈哈哈,各位想弄点什么花样,随意!有些匪区的妹子,剪了短头发,穿了军装,还扎根皮带,啊,那味道,啊,哈哈哈!”再一顿。
“啊?哈哈哈!——”
听了这回音,年老大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轻骂一句:“他妈的,老子一提这话头,都他妈的管不住那个了!”
年老大断喝道:“好时候还没来,咱们不要大意了,一不留神丢了荆州!
老子们的这年家围子,虽说比荆州防卫不差,可要是不小心,中了赤匪的诡计,那就会被赤匪们把咱们围子里的婆娘小妹,全都共了去!”
他一通说到这里,山间空气的凉意让他稍稍噎了一下。
“共了去!——”众人四下里跟着吼。
年老大一愣,笑骂:“他妈的,你们是跟老子的话跟惯了,这话也跟得?
好了,老子的话完了。各位弟兄,一会儿要开围子大门开集,各人把好各人位置,不可有丝毫懈怠!
真要有赤党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年家围子,固若金汤!”
“年家围子,固若金汤!——”
这一回跟话,已经是数十年一贯下来的八字套路,数十条喉咙里里外外一齐念喊,聚成一波波声浪。
年老大边听边转动身体,满意地微笑着看自己的部下子弟兵。
转到一半,吓一跳,下身赶紧转动,脚下还半像半不像地磕了一下。
“爹——团总,您来了?”
年老团总和两个保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年老大身后不远。年老团总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
“稍息稍息。”年老团总煞有介事地,模仿着国民革命军大官们的口气。
说完之后,部下们还没来得及偷乐,年老团总他自己先乐了:“他妈的,行了行了!老子年家围子这里,不来那些政府军队的酸不拉几的套路!
弟兄们,随意随意!老子不怕什么你们立正稍息的时候,脚丫子正点儿歪点儿。只要到了紧要关头,弟兄们的枪杆子嘴,大炮炮口,瞄得正,打得准,一枪一个,一炮一堆,把赤党红脚杆子杀个利索,杀他个血流成河——就像上次那样,就是他妈的好样的!好到天上去的好样的!”
他刚一停口,就听得四下里明明暗暗,高高低低冒出来声音。
“好样的!——”
年老团总笑了:“一营长,你小子行!就这一下子,能振士气,定军心!好!”
他的语气中透着欣喜,声音却是平稳,不大不高,显然并不想什么话都被手下人群起响应,大声呼和。
年老大说:“谢谢团总!”
他倒是有意地放大了声音,就听得四下里里外外,众弟兄们声音再起:“谢谢团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