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布囊格子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又摸出一支细细的狼毫小楷毛笔。
申强想想,道:“明信已经写完。现在是密信两段。吴令熙的密信,老佘你照葫芦画瓢就成,保留其中‘名堂’—需要有秘密意思,才好让年老团总相信这是真的,而年三少的一段密信——”
他稍许沉吟,“不用写年老三原文这么多,两三句就行了——从年老三角度,证明兰四其人是推荐高手就成。只要能骗了敌人,让假‘兰四’上了城墙,进了防卫线就成!”
他的话语中,充满必胜的信心!
老佘明白申强的意思,这密信,越简单越好——免了多生枝节——一是模仿笔迹,长了容易露破绽;二来不写出年三少的阴谋“叮嘱”,可免了一道大麻烦危险——万一年老团总过于担心,当场就让“兰四”“请回”,事儿就算彻底砸了。
老佘又应声说:“好的,队长!”
这一回,蘸些瓶子的药水,仔细盯一眼原信,细细地写。
这信文,写上纸去,眼见得就干了,消失不见。
几个人都大气不出,看佘大老板施展绝技。
都知道,这可是关系到整个战斗计划实施能否成功的重要关键,这假信,还关系到将要假冒兰四的队长的安危,丝毫马虎不得!
佘大老板平时常常睁不大的眼睛,这会儿神光熠熠。他的手也无一丝抖颤,他已经进入了“状态”。
这状态,犹如他提了一支梭镖,慢慢抬起手臂,脚下轻轻滑动,向强敌接近,梭镖之尖利锋刃,逐渐接近最佳位置,到达位置之后,将蓄势待机,猛然刺出!
他写完了。
又闭了闭眼睛,算是歇息。
申强说:“老佘,要不要歇会儿,抽支烟?”他手中摊了一包好烟。
老佘看都不看申强手中香烟,如同下令般说:“不抽!拿点什么东西,挡上窗户和门!”
申强会意,一扬手:“床单被子都用上,挡!”
小郭和阿亮不大明白,还是立刻动了起来,和申强一起,取了床单和被子,连挂带拉,挡上门窗位置。
挡完了后,屋里显得阴森了些,两个人才看出来,心道;“这是老佘大哥要造一个跟咱们手枪队地下室差不多的环境,像上一两次那样,方便造假!”
佘木匠从布囊格子中摸出一把带了小小木鞘的刻刀,和一块说不上是什么质地的小玉石料,再看看那封兰四原带的信文后面一枚图章印子,做了两次深呼吸,便开始动刀。
那印鉴其实简单,就是一个“吴”字。老佘却是高度集中精力,点点小心地刻完。
摸出一小圆盒印泥,在纸上试了试,仔细看了看,又让申强看了看,才小心翼翼地盖在了假信文落款之后。
最后,老佘舒一口气,按老习惯说了两个字。
“成了!”
申强也不碰信纸,脸离桌面上信纸一尺远,细细看了原信和假信各一小会儿,点点头。
“小郭、阿亮,你们看看。”
这俩过来,也照队长架势,不碰信纸,瞄一眼真信,瞄一眼假信,然后转过脸来看佘木匠。
一个先说:“鬼笔。”
另一个跟上:“神刀。”
老佘却不说话,只是又长长吐出一口气,望向申强。
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队长!”
鬼笔神刀再现,最重要的预备手段已经完成,下一步,就看队长申强的了!
洎江手枪队第一高手申强爽声笑道:“等到各路消息回来,咱们就出动!烈士的血,绝不会白流!年家围子,必破!”
他摊开右手。
另三个都为他话中豪气感染,伸出手来,搭上!
同志弟兄壮烈的死,早已推动这句誓言咒语,传遍年家围子外百里!
此刻,队长话毕,三个人都立刻跟上。
“年家围子,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