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用完早饭,我就前往了勰王府。
我到的时候尚早,却没想到顾茗烟竟然比我还早到,她此时已经立在王府门前,正和阿三说着什么。
我信步款款,自是要拿出一番做派,找回昨日落荒而逃的颜面。
我走至顾茗烟跟前,才听清二人的谈话,只听阿三说道:“顾小姐,您请回吧!六殿下不再王府。”
“六殿下不再,我可以等!往常不也是这般吗?”顾茗烟还真是执着,不肯轻易放弃。
阿三更加为难地说道:“可是我家殿下说了,无关人等不得入内。”阿三见我已走至王府门口,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言道:“洛姬小姐请进!”
顾茗烟眉眼一瞪,说道:“凭什么她能进,我不能?”
阿三又解释了一遍道:“六殿下说了,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顾茗烟当真是不要脸,见我进来,说着便要往里面闯。
我当即不会任她在王府门前如此造次,如此为难阿三。
便轻蔑地瞥了一眼顾茗烟道:“顾小姐可是迟早要嫁给六殿下的人,又何必做出为难下人的事,若让别人知晓了岂不是很没颜面?”
“你!”顾茗烟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怒指着我。
“你什么你?这是顾小姐昨日自己说的话,难道忘了不成?难不成顾小姐中意六殿下,今日又有了别的心仪的对象?还是说顾小姐也觉得为难一个下人之事颇没脸面!”
我说完转身而去,只留给顾茗烟一个傲慢的背影,我才不管她此刻怎么想,我只觉得解气。
我进入花园之时,见阿勰正倚在月亮门处含笑看着我。我绕过弯弯的小路,走至阿勰的身旁,阿勰笑着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问道:“今日的事你可满意?”
我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其实我希望阿勰的态度更坚决些,但顾茗烟也算京中贵女,若做得太绝终是不妥,于是我也只好作罢!
由于阿勰的伤势尚未痊愈,我们也不能做太不着边际的事情。
于是便在书房和他一会读了会诗经,当读到:“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之之手,与子偕老。”我俩相互一笑,说实话,真的很期待我们能共赴白首之。
一晃又过了几日,我日日来到王府寻阿勰。顾茗烟也来,她每日都被阿三挡在门外,但依旧还来。
我真是佩服她的厚脸皮,虽说阿勰出身很好、人品很好、人也很看,可若有一天阿三让我这么下不来台面,我也会果断放弃?
我是真的不明白顾茗烟,按理说我们和顾茗烟的初次交集就是西府花园的相遇,她根本不会对阿勰有过深的感情。
她又为何不顾脸面,执着到这种程度呢?
又一日,我照例来到找阿勰。不出意外,顾茗烟依旧在此。
阿三正对着顾云烟说着往日相同的说辞,那便是:“六殿下不再!”
我不以为然,因为阿三每日也这般说。
我抬脚就要往里迈,阿三笑脸对我说道:“洛姬小姐,六殿下今日真的不再府里?”
“不在?去哪了?”我有些疑惑,因为阿勰昨日并没对我说今日会离开。
“去哪了,小的也不知道!不过今日殿下是穿着盔甲出去的。”
听阿三说阿勰是穿着盔甲出去的,我的心没来由得一紧。我知晓阿勰如今的伤已经痊愈,而西褚之战还没有结束,难道阿勰不辞而别又去了西褚。想到此,我不禁问道:“阿勰还回来吗?”
“回啊!当然会回啊!”我不知他口中的回是指今日回还是战争结束回,总之我的心开始不安稳起来。
但不管总样,我心中始终觉得阿勰一定不会不辞而别,说不定今日穿着戎装出去,只是因为别的事情。想着、想着,我不禁走进了王府,阿三自然没有拦。
我心里只想着阿勰此刻在何处,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的顾茗烟,顾茗烟今日叶是出其的乖,竟没有同我一逞口舌之快。
我坐在阿勰的书房里,随意翻了几本他平日常看的杂书,却发现一本都看不进去。
心中愈发慌乱,必须得找点事情分散注意力。我顺着书房的窗口向外望,正好看见满园的缤纷。
对!到花园里去,摆弄摆弄着花草,既能消磨时间又不使自己胡思乱想,于是我寻了把剪子在修剪花草,然后又给花盆松土,浇水。
把昔日从玉舒那里学来的,尽数展演了一遍。
阿三一直侍立在我身边,但见我今日神情比往日严肃,也没敢多言。只在旁边帮衬,打打下手。
不知不觉,日头已经升得老高,我一刻没停歇,额上早铺满了一层细汗。
阿三见此,忙端来一碗凉茶道:“洛姬小姐,你都忙了一早晨了,倒是歇会呀!”
我挤出一丝微笑,言道:“我不累!”
“不累,您也得歇会呀!这晌午的日头多足,您要是一会中暑了,六殿下晚上回来肯定得怪我!”
我忽然捕捉到了一条重要信息,那便是阿勰晚上会回来。
于是有些不悦地问阿三道:“你不是不知你家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吗?”
阿三被问得一愣,有些糊涂地摸摸自己的脑袋说道:“是不知道具体什么时辰回来,但总归晚上会回来啊!”
“谁跟你说的?”我再次质问。
“六殿下自己说得啊,说晌午不见得回来!难道这意思不是晚上会回来吗?”
要不是阿三的表情太无辜,我真想扇他一巴掌,这人说话怎么这般不清不楚。
要是早些把话说明白,我哪至于担心一早晨?我带着怒气一把抢过阿三手中的凉茶一饮而尽,而后将空碗塞回他手中。
转身出了花园,进了阿勰书房说道:“我饿了!让厨房送来午膳!”
阿三应了一声退了出去,但能看出得满脸的狐疑,似乎很是想不明白我刚才还热衷于收拾花园,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要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