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这件事，在源家的生命中前所未有地顺利起来。
很快他就和这块区域的妓女们谈妥了条件。
并在火车站、飞机站和大排档里拉客。
起初也有很多人怀疑是仙人跳，表示警惕。
但随着时间推移，‘信誉’慢慢建立后。
‘老松’便成了这行里值得信任的‘中介’。
这种事毕竟不光彩。
除却一些蠢货外，每个人都对自己的朋友乃至家人守口如瓶。
再加上源家很有识人的眼光，找的都是会严格把守秘密的‘客户’。
半年来都没出什么岔子。
——毕竟，不可能让自己的老婆知道自己去嫖吧？
有家室的男人，只是偶尔想尝尝新的口味，出去放松一下容易。
就和打游戏与玩牌一样。
只是一种发泄。
当然没必要和家人说，也不可能说。
每当看到客户们微笑着达成交易，收获一笔佣金的源家也很愉快。
这种助人为乐的感觉，让他有一种丰收的喜悦。
他没有辞掉工作，却习惯性地开始早退。
源家任职的是一家金属冶炼公司的文职。
由于学校还不错，当时进来还比较容易。
现在可就难咯。
事少钱一般，算是个美差吧。
就算迟到早退的多一点，底薪也相当诱人。
世事难料。
或许连半年前的源家自己都难以置信。
他以拉皮条还清了赌债。
实现了财富自由。
当然也看到了‘明天’的希望。
……
然而，一切逆转于那个夜晚。
近来的风头紧了，这行生意没那么好做。
经营半年来，源家可不只是蠢到坐着数钱而已。
拉锯价格，疏通关系，给对此事有察觉的警察和领导一些好处…
大家心中当然有‘正义’。
但在一个生活如此艰难的社会。
若是能得到一笔不错的好处。
稍微对一些没那么罪恶的现象予以无视，好像也没那么糟。
——只是一些说起来有伤风化的事而已。
——在乡下，在过去，这种事不是习以为常吗？
就算有病也传染不到自己。
加上这笔费用…啧啧啧，这回就当没看到吧。
源家露出笑容。
在这个世所周知的世界暗部，存在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关系’世界。
为了让自己幸福。
而不是去顾虑到这个世界的前进和安稳。
显然对渴望钱和幸福的普通人而言更有诱惑力。
源家自觉犯的并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
但在某些时候，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他打开手机。
塔里警官昨天晚上发来的微信，还存在消息记录里。
【告：近日有上头的人来审查，做生意请小心一些】
【太谢谢了！】
源家舔舔嘴唇，扭了扭肩膀后迅速把记录删空了。
他相信对面也是一样。
这几天…嗯，就稍微休息一会吧。
他朝家里走去。
精心栽培的‘副业’，奇迹般挽回了夫妻之间的关系。
他还清赌债后，先是给将信将疑的妻子看了证明，又送给了她一直想要的Gucci手提包。
妻子很惊讶。
说自己结婚后，就再也没收到过这么好的包了。
源家老脸一红，但妻子敞开的怀抱，以及那张虽然衰老、却依旧能看出青春模样的风情，让他狠狠抱紧了她。
“嗯？小香，不早了，明天还要上课，你先去睡吧。”
匆匆把孩子赶到房间后，源家一把抱起妻子，走向卧室。
没多久，靡靡之音便从屋内传出。
孩子房间门缝的亮光上，不时出现了几道黑影。
源家差不多畅快了近一个小时。
虽然做着这样的工作，但他大多数时候守身如玉。
细想起来，也很久没有亲热了吧？
再加上还是这样的妻子…时间比往常都要长很多呢。
源家摸出一支烟在嘴里点燃，不知怎么，大声笑了出来。
妻子瞪了他一眼，说“神经病”，然后就扭头靠到枕头另一边，开始玩手机。
源家离开床，取下衣帽架上的长袖和外套，在镜前小心整理着发型。
“这么晚还要出去？”
妻子头也没回，慵懒地陶醉于屏幕里的短视频。
源家也没回头，对着镜子微笑说：
“是啊，现在是赚钱的好机会。”
“过去亏欠了你们那么多，现在可要给我的两个宝贝攒点好日子呀。”
“神经。”妻子脸一红，嘴角却也漾开了笑意。
“走了。”
源家挥了挥手，出去小心合上房门。
一瞬间，黑暗的客厅里，只能看到妻子和女儿房里的灯光。
小香还没睡吗？
源家挑了挑眉毛，几次想要上前轻轻扭开门锁。
但迟疑了一会后，便心想算了吧。
我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希望得到更多自己的时间。
源家挠了挠后脑勺，然后径直朝玄关走去。
用手指捏起皮鞋时，穿着袜子的他好像感到了女儿穿透墙壁的眼神。
啊呀。
爸爸只是出去一会，很快就会回来的。
所以小香不要怕，在房里安安心心睡着可以吗？
他也以心声向女儿传音，然后开门，深吸一口气走入了寒风。
源家或许预想不到。
就是这个夜晚，足够改变自己的生命，吞噬掉自己的希望和一生。
……
没想到在这么晚还能遇到邻居。
下楼时，源家凑巧遇到了住在楼上的那家伙。
每天都穿着皱巴巴的西装，胡子剃的一丝不苟，戴着金丝边眼镜。
记着…好像是某银行的销售员吧？
总之是不如自己的低贱工作。
那晚很冷，源家往手里哈了口气。
看到街角便利店还开着，便径直走了过去，从保温箱里取出一杯热牛奶。
“您好，就要这些了吗？一共四块钱！”
真是啰嗦。
源家咕哝了一阵，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就递了过去。
“您好，我这就帮你找钱…哎？”
收银员的声音落在身后，源家还是头也没回，招着手说“不用找了！”
收银员很丑，真是连再看一眼的欲望也没有。
那一元钱，就当是为自己付的吧。
源家在熟悉的街道里穿行。
同时搓着手，对将要面对的夜晚有点期待。
生意现在是做不成了。
但去夜店里爽嗨一通，出钱找几个舞女，穿着真空透明的丝袜和超短裙在面前的桌子上跳舞…
不行，不能想下去了。
源家感觉就像嗅到了某种香气。
刺激让他的某个部位瞬间坚硬了起来。
“嗯哼~如果有货色不错的话，花点钱，之后再去痛快一下也好呢！”
“最近的舞女质量不行了，车灯虽然不小，但年纪都三十岁往上。”
“还是年轻的女孩子让人怀念啊，那种娇羞…嘿嘿！”
源家露出变态的笑容。
唾沫咽了几次，都因喉咙的颤抖而掉不下去。
——穿过前面那道弯，就是全是夜店的大街了。
就在源家如是想着的时候。
转过拐角的他不由瞳孔一缩。
地上好像有一滩黑色的什么。
有个人影貌似从另一个拐角消失了。
此外。
一个人…好像就倒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