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
虽然认罪相对顺利。
但在后来的庭审阶段，犯人完全否认了先前的供述。
“我并没有犯罪！那些都是警察们逼我说的！”
“有种的话就掀开我的衣服吧！上面都是被他们打过的痕迹！”
“我…我是无辜的啊！我没有制造爆炸案，也没有杀人！”
“要说杀人的话，你们警察才是杀人犯吧！”
庭审当日。
在上百名群众和社会知名人士的围观下，犯人宛如困兽般嚎叫起来。
到处都可以听到掩嘴发出的轻笑和憎恶声：
“真是的，这个时候还在挣扎什么呢？”
“就是，还说什么‘警察才是杀人犯’…愚蠢也得有个限度吧！”
“犯下这种不可饶恕的罪行，早该判三辈子的死刑了吧！”
“你们看看那家伙，真像是个罪犯的样！”
“他的妻子是不是也在现场？啊，是那里！大家快看！那是犯人的妻女啊！”
“哈哈哈！这种混账终于能付出代价了！”
公众们义愤填膺。
同时，也不是没有点身处‘安全’之处的得意感。
——我可没有犯罪。
——所以，像猴子一样看待你这种渣滓，是心安理得的哦。
渣滓。
是渣滓，所以就该承担千万人的唾骂。
——这不是你们在犯罪时，就该做好觉悟的吗？
有了这种心理预设，每个人都轻松逾越了道德的底线。
毕竟面前，就是一个理应承担一切偏见与怒火的人。
“肃静！”
法官咳嗽了一声，不断敲锤。
但也不能彻底驱散观众们的议论声。
源家当时也站在现场。
或不如说。
是全副武装，做着随时镇压犯人的准备站在他身旁。
从牢房出押出来开始，源家就能感到犯人体表的颤抖。
只是他视若罔闻。
再穷凶极恶的罪犯，在等待死亡的过程中，都是非常恐惧的吧。
这个过程，从这次判决就已经开始了。
“犯人源家，本庭将以组织、领导恐怖主义活动，并造成极度恶劣的社会影响判处你死刑！”
“先前的供词中也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对一切罪行供认不讳！”
“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透过金丝边夹鼻眼镜，可以看到审判长严厉的眼睛。
但源家咽了口唾沫，没有分毫犹豫地破口大骂起来，控诉一切不公。
言辞粗鄙，在此记录中不做完整记录。
若做修饰的话，可将其内容简化如下：
犯人控诉警方审讯的不公，在公审中滥用的公权力。
犯人声称，由于自己始终没有认罪，所以有一天有警察找到了自己。
那名警员说，如果利落的问罪，在公派律师的帮助下，大概可以从轻发落。
不仅能很快回家见到家人，之后的判罚，也会争取从轻发落。
源家是从乡下来静江务工的人，根本不知其中的猫腻。
加上对警察的信任，依照当时自己的行程，在审讯室内供认了一切罪行，并做记录。
谁知，庭审前后，他竟发现警察公然翻脸。
不仅对‘保释’的承诺忘之脑后，更是给自己安下了死刑的罪名。
最初要背黑锅的，只是一桩意外杀人事件。
但在层层转嫁之下。
那起让谁也义愤不已爆炸案，居然放到了自己头上。
源家感到战栗，仿佛天空有一只巨大的黑手罩住了自己。
不可能认罪。
认罪的话，不只是自己，自己的家人、亲戚和子孙后代，不都完了吗？
不是自己做的，必须要积极声辩。
意识到这一点后，源家便要求传见自己的律师。
但公派律师，就和从未出现过一样没了踪影。
两人没有深入的联系，就连名片也没有给一张。
——如果从最开始就在作假，并非官方委派的公职律师的话…
让一个本就不存在的人凭空消失，再正常不过了。
“你好，源家先生，我是你的公派律师。”
“不好意思，这几天有点感冒，所以耽搁来晚了。”
“案情是怎么样？请具体和我说说。”
“虽然才加入这个行业不久，但我会尽全力为您服务的。”
公审的前一天。
盯着面前匆匆赶来，不断用毛巾擦着汗的陌生人。
源家感到有一种彻骨的寒冷，仿佛是从地狱深处移居到了自己体内。
“啊呀，我是您的律师呀，我们来好好聊聊这起案子吧！”
那个在一周前，西装革履的对自己微笑的男人还历历在目。
他当时声称是自己的“律师”。
只是现在…
恐怕已经重新隐没在黑暗之中了吧。
——精致的分割线
哪怕源家也不得不承认，源家编的故事很动人。
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审讯。
但在那间隔音房外，他亲眼目睹了整个案子的侦破流程。
先从最近的那起谋杀开始。
犯人在原地留了‘我是爆炸魔’的字样。
却貌似忽略了，那一带仍是繁华区。
法医推断作案时间在午夜。
可在酒吧夜店如此之多的那里，这个时间，活动人群也是相当广泛的。
幸运地，警察在走访下发现了目击证人。
那是一名刚下班的女程序员。
本想在马路上叫一辆车，却忽然注意到了小巷里的风景。
“不…不要…唔！”
两个人影，以怪异的姿势纠缠在一起。
最开始还以为是酒鬼打架呢。
或某些趣味独特的情侣。
但过了几秒，她才意识到一方凑到一方近前，然后用刀捅死了他。
地上的血…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再也顾不上那么多，夺路而逃。
直到钻进一家人声鼎沸的夜场，才大口喘着气，平静了呼吸。
事后，也果然在电视上看到了有人遇害的消息。
警察问她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警。
“没办法啊！那种情况…任谁都会很害怕吧！”
“而且我老板是个很不是东西的家伙，要是为了这件事耽搁了明天上班…我就惨了！”
“那是一家薪水还不错的公司，警官先生，您可以理解吧？”
“我只是不想丢掉工作而已啊！”
“啊！还有，求求你了，请千万别把我的真实信息公布出去啊！”
看到这些消息的最初，源家还油然而笑。
觉得会不会在某个公司里，许许多多的人被嘲弄“那家伙一定是你吧！”
但是——
有一点应该是毋庸置疑的。
源家抬眸，越过玻璃窗而盯着里面的源家。
目击证人所指认的地方，他当时出现过。
源家翻开了另一份证人的证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