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事,则让他心惊不已,有了搏杀逃走的念头。
这就是年轻首领的这句话,“不仅没杀过赤党,还救过赤党。”
“-----此事,”兰四想到,“我从未向任何人说过。我救的那赤党,听说也是一个地方上的秘密头领。后来没多久,听说那赤党首领已经在对政府军队作战中战死----
我和他分手之时,他答应过我,不向别人说此事,此乃为我着想。因为我有老婆孩子,还有母亲在家,家靠我支撑----”
这时候,就听年轻的首领朗声说:“兰四大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样,咱们一起,到一个地方,谈一谈如何?”
正好兰四也有此意,答一声:“好吧。”
令他极度意外的是,年轻首领一击掌:“把枪还给兰四大哥!”
兰四接枪。
两支枪到了手里,他便知道:“没有问题,原样。”
心中踏实不少。
至少,现在双方已经敌意大消。对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下杀手。
“我自己呢?寻找机会,搏杀逃走?”兰四自问,立刻给自己下个论定,“我兰某,怎么会干出那种毫无江湖道义的缺德事?”
他到底身负承诺,尚未兑现,而且这承诺和对方意愿相抵触,于是他继续边走边想。
“-----我这次来山里的事情,看来他们赤党已经知道。如果我一定要坚持继续前往,他们会不会翻脸?----假如他们和我双方都不退让,我是拼死呢?还是放弃承诺?”
弯弯绕绕,走进一个小山村。
进了一户山里人家。
在门口,兰四将马交给一个年轻小伙——至少到这会儿,他已经不打算拼杀逃走,对方也无杀他之意,就先听听谈谈再说-----至于下一步,谈着看了。
兰四觉得,对方知道的,似远远不止这两件秘密——他要去年家围子、他救过赤党。
“救过赤党人这件秘密事情,在政府眼里,足够杀头的罪了。
比较起来,我来山里的事情,根本算不上什么----而这些赤党年轻人了解的,好像还有什么别的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看来,政府的文章多有夸大,这一条却是没有错——年家围子让赤党吃了大亏,已成赤党死敌------
我要去年家围子,以及我救过赤党,这两个秘密,现在有关联----
这些赤党年轻人,已经知道我要去年家围子,而他们又是年家围子的敌人,他们到底会如何做?
只是轰我回去,还那欠我的人情?----”
兰四脑中,各种猜测似走马灯,转个不停。
年轻首领让人端来饭菜,请兰四入座,一起吃饭。这意思,也是请兰四不致起疑——饭菜干净无毒。
兰四也不客气,敞开了吃。
只是,没酒,喝的是茶。
年轻首领笑道:“没酒喝,因为我们是在执行任务,还请兰四大哥原谅。”
兰四爽朗道:“不喝酒也好。我宁可明明白白做个饱死鬼,也不能像上刑场的犯人那样,大碗酒灌下去,死得倒是少了惊怕,却当了个糊涂鬼。”
年轻首领笑了:“好了。现在,我先告诉兰四大哥,我姓郭,在赤党红军做事。”
兰四一拱手:“郭哥。”
这是按照江湖上习惯,一种一般性交往的尊称,并不论年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