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兰四大惊失色,身体微微晃动,眼见就要动手开打!
五个年轻的武装便衣,早已经成五星形站定,将兰四围在中心。五人动作一致,都将手中步枪枪托抡起向前,摆开准备下砸架势。
年轻的首领开口了,却不是向自己的部下下令,而是对兰四,如同下达命令般吼道:“兰四大哥,不要动!
你真想不明不白地就这样死了伤了,还落个被穷苦老百姓骂作恶霸走狗的名声?”
兰四立刻不动。
他一来知道,那五只枪托子砸将下来,自己躲过两到三只,是有可能的,想要躲过五只的同时动作,以自己的武功,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他的对抗发动,将毫无意义。
兰四没有什么政治信仰,也不会为什么国民政府宣传的主义道理“大义”而亡命一搏。
当然,他也不能随便就“出卖”了江湖道义,将自己受人之托,已经答应下来的,替朋友出力的事情,置之脑后而不顾。
使他疑心大起,同时又一时难以决断的,乃是两件事情。
一是,对面自称自己是赤党的年轻人说出的那句,“让穷苦百姓骂作恶霸走狗”。
兰四在上海时候,听朋友圈里的人说起过,年家围子享有百年威名,当地百姓,许多都是年家的佃户。年家经营的产业,自然可算是一方百姓的衣食来路。
兰四知道,无论城里的乡下的,有钱人也分成多种,并不全都是一钱如命,成天谋算害人的人。
以乡下而言,有些财主还真地常有善举,也有的财主,真真属于恶霸一类,抢占田地,夺人妻女,无恶不作----
“莫非,年家围子的老财主,是属于恶人一类?”
“----看那上海的那区侦缉队管事的年三少,举止还算斯文,亦有智谋。他抓杀赤党,下手无情,不然,在上海那样大城市区一级侦缉队的硬活儿,也不会让他独挡一面。他那是为政府卖命,吃的,就是这碗饭。
他的身上面上,平时并无恶霸之气----”
“我接触的年三少的朋友,也都从未说过年家的坏话。可是,莫非事情还有另一面?”
“政府的报纸,前不久有文章赞扬过年家围子。说是,‘大富之乡绅,不惧凶悍赤匪之淫威,组建团练,进而扩壮成国民革命军地方部队,与赤匪攻袭年家围子队伍浴血奋战,利用天赐之地建成之雄固天险,破赤匪之夺堡诡计,毙匪六百余,伤其无数,逼残匪逃去,遁入山中----。
此役,成数年来,南北东西江四省最辉煌之国民革命军新编武装剿赤之成绩。此役震动匪区,令赤匪占领区域内百姓欢欣振奋,大增早日脱出赤匪恶治,回归政府治下之信心之勇气。是以,我国民政府暨军委会,颁令嘉奖----’”
兰四因为被人邀请进山,是以仔细读了一些有关文章------他一转念,却又想到:“这些,都和年家围子主人平时为人究竟如何,沾不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