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市,除夕之夜。
烟花照耀星空,爆竹声连绵起伏,在这灯火通明的城市里,弥漫着浓浓的年味儿,喜庆,热闹。
大道上红白相交,白的是雪,红的是燃放的鞭炮,此时已经过了最热闹的时刻,行人罕至。倒有一怪异青年,身着病服,步履拖拉,如同幽魂游荡。
“咕咕……”
肚子里一串雷鼓般的轰鸣后,李朝南终于停下漫无目的脚步,抬头茫然环顾一圈,选了一条小巷走去。
兜兜转转半天,总算找到一家营业的餐厅。
餐厅内,六人桌的桌子坐满四桌,只剩下两桌空的,古怪的是这群人,清一色的大老爷们儿。
听到拉门的动静,他们扭头看向走进来的李朝南,面露戒备,有的人将手伸到桌下。但见李朝南一个人,却又放松下来。
李朝南饿得头晕眼花,根本没注意这些人的异样,他走到收银台便问那个二十来岁的漂亮妹子。
“阿姨,请问有活儿吗?洗碗上菜擦桌子干什么都行,只管我一顿饭就好!”
话一出口,全场寂然,针落可闻!
片刻,一个嘲笑的声音打破沉静。
“好家伙,这是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他这话倒也可能,因为李朝南穿着病服,又提出这么奇葩的要求。
试问这年头有谁会一顿饭都吃不起。
“我看不仅神经病那么简单,估计还是个瞎子!”
“哈哈……”
其它男人附和,哈哈哄笑。
李朝南听着笑声刺耳,却没心情理会,他实在是太饿了。
收营员妹子叫何晓鲤,白天是个实习护士,这个收营员工作是个兼职,这两天的工资很高。
何晓鲤听到李朝南叫她阿姨,鼓着腮帮子很生气,不过想到那群人可不好惹,还是早点打发对方离开才好。
“不好意思,这里不缺人手,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去别的地方?李朝南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营业的,再找可能要和夸父一样死半道了。
李朝南不想跟一个女生耍赖,转身一挥手,破罐子破摔道。
“对!劳资就是个神经病!”
“喂!”
何晓鲤伸手拉住李朝南的手臂,李朝南甩开,见对方还想上前阻拦,李朝南终于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
有些眼熟,但他还是语气不善道“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才是狗,你还狗咬吕洞宾呢!”何晓鲤气得一跺脚,也不再拦着。
懒得和这女人拌嘴,嘴角携着一抹诡异的笑,李朝南走向距离最近那桌。
也不知是谁刚说的神经病,他随便逮着一个幸运儿,一个胖墩儿继续道。
“我摊牌了,我就是个精神分裂者,医生说我受不得刺激”
一边说着话,他一抬屁股,坐到了桌上,然后俯身凑近汤菜深深吸上一口。
浓郁的香味儿扑鼻,猛烈的冲击着他的神经,真是迷 魂之香!李朝南忍不住张嘴“啊”了一声,十分销 魂。
小胖墩儿看着李朝南吸大烟似的表情,心已寒了三分,不过被挑衅了肯定不能丢面子,他一拍桌站起来,嘴里骂咧。
“小杂种,你丫的就是阳痿也不管老子事儿,现在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朝南此刻真的像个神经病,语气幽幽,似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警告。
“医生说我千万不要受刺激,因为一受刺激就会发狂,就像被激怒的野兽一样,无法控制的那种,而且……”
说到“而且”,李朝南停下来,直接伸手抓了两块红烧肉放到嘴边,眯眼盯着双眼喷火的胖子,口中阴然吐出两个词。
“不死!”
“不休!”
“咝!”
全场唏嘘一片,俨然信了李朝南是个神经病,否则怎么可能将生死看谈,随口而谈。
李朝南很满意众人的反应,他把肉塞到嘴里,张嘴咀嚼,油脂香在嘴里爆开,尝到甜头后他眼中的狠意更甚,宛然化身为一头饥饿护食的野狼。
“你……”
胖墩儿被盯得心里发毛,喘着粗气骇然的看着对方嘴里的烂肉,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哪还有之前的半分凶相。
“装你MB!”
桌上坐着的瘦高个见兄弟受了欺负,猛的站起来大骂一声,握着铁拳就向李朝南脸上招呼过去。
李朝南没反应过来,反而十分淡定的挨上一拳,然后嘴里的肉沫随着巨大的力道飞出,喷撒在一桌丰盛的过年菜上。
好一个雨露均沾!
“叮!解锁被动技能,皮糙肉厚。”
“皮糙肉厚,经验值+1,目前等级0级”
一个机械音在李朝南脑海出现,不过他被打了一拳,脑袋嗡嗡直响,还以为出了幻听。
瘦高个看着满桌被污染了的菜,呆愣良久,显然没想到会这样。
这下子他们这桌等了半天的菜算是白等了。
“啊!”
也不管李朝南是不是故意的,他恼羞成怒大吼一声,弯腰抄出桌下的钢管。
见到亮蹭蹭的钢管,李朝南眼中闪过惧色,但转念想到周围还这么多人呢,众目睽睽之下你敢敲我?
要是让这群人知道李朝南此刻的想法,足以当场笑死一片,因为这个餐厅已经被他们包场,打死打残废后拉去埋了也没人会发现。
当然,那个水嫩嫩的收营员到时候也逃不了,喂点药卖到窑子去也不难解决。
“来,往这砸!”
李朝南发了狠,把脑袋伸过去,示意瘦高个砸他头。
这疯狂作死的一幕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嚣张!太嚣张了!
瘦高个被气得面目扭曲,扬起钢管就要狠狠砸下去。
“不要!”
何晓鲤惊叫出声,她终究不忍心,哀求道“大哥们,你们饶了他吧,他已经够可怜的了。”
一群大男人齐刷刷的看向何晓鲤,眼神不怀好意,他们正愁没理由骚扰这小妞。
“我是市医院的护士,他醒来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后来医生诊断为逆行性失忆症,他身上证明身份的东西一样也没有,入院之后也没人来,他醒后没付不起医药费被医院赶出来两天,现在肯定是饿坏了,求你们饶了他吧,我可以给你们钱的。”
何晓鲤怜悯的看着李朝南,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他现在又怎么会自暴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