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门口僵持了一会,最终我大哥还是让阿勰进了月亮门。
阿勰毕竟是六殿下,我大哥为了自己是仕途也断然不可能做更过分的事。
就在阿勰闪身进入月亮门的瞬间,我关上了窗子。
院内顿时响起了重叠的脚步声,想必是大哥和阿勰同时进了院子。
此时玉舒就侍立在门口,大哥顺手将食盒递给了玉舒说道:“我知道洛姬累了,懒得动,我把晚饭给她送来了!”
玉舒福了福身道:“谢大公子!”
大哥微微颔首,只朝我这瞥了一眼,别出了门。
而我轻倚在窗前,摆弄着手里的绣花样子,佯装没看见。
玉舒顺手将食盒放在了桌上,然后对我请示道:“下节,六殿下还在外面!”
我微微抬眼,瞥见了被风送进来的一块衣角。
回来的时候阿勰穿着的是墨绿的袍子,这会已经换了一件湖蓝。特意为见我换了一件衣裳?我冷嗤一声,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感到好笑。
“请六殿下进来!”我缓声说道,目光仍旧停留在绣花样子上,没有抬眼。我虽阿勰进来了,但心里根本没原谅他。自打我们十岁以后,阿勰便再没进过我的荷月阁,没成想,这一晃已经过了这许多年。
随着微微一阵清爽的香气飘至,阿勰来到了我身边,我未发一言,他却自顾自地坐到了我对面。
凑近我道:“还在置气?”
我扬起脸,死盯着阿勰,冷笑道:“置气?和谁置气?六殿下吗?洛姬身份卑微,怎配和六殿下置气?”
“还说没有,瞧这眼睛多哭肿了!”阿勰欲伸手抚我的眼睛,却被我一侧身躲开了。
“六殿下当真是多虑,洛姬不过是被风沙迷了眼而已。”
与其这样说,其实我更想说得是:“我当真是瞎了狗眼,居然看上了你!”
阿勰也不揭穿我,深情地看着我。
我收起视线,将眼睛看向别处,讽刺道:“六殿下这般看人,会使人心生误会!不怕顾家小姐,就是被六殿下这迷人的眼睛夺去了心魂!”
说完,我就后悔,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我的嘴巴为什么总是快于脑子,我哦说这些话做什么,是承认自己也被阿勰的目光所吸引吗?
果然不出所料,我话音刚落,阿勰就扑哧一笑。
我心中已然后悔,再无信心与阿勰对视。
就在此时,阿勰忽然自顾自说道:“今日的事是我错了!我看你与金公子日日有说有笑,心里不是滋味,便想拿顾茗烟气你一气!”
阿勰说要气我一气,那看来阿勰是吃醋了?可顾茗烟又是个什么东西,除了不要脸和会黏人还会什么?
我仍旧低着头不说话,但之前冰冷的一颗心,似乎因这句话有了点温度。
阿勰见我不语,继续说道:“你走后,我想了想,翼城和天泗千里之遥,这一路你该受了多少艰辛,我不该和你置气!”
阿勰一提到沿途的艰辛,我所有的委屈瞬时化作眼泪夺眶而出。
我扬起头,目视阿勰,质问道:“你因我和金公子相伴一路而生气,你又可曾想过,我俩为何相伴一路呢?”
阿勰的眼中顿时忽现诧异。
未等阿勰发问,我便噼里啪啦把路上遇到山匪,又差点成为压寨夫人,最终和金公子逃了出来,后来又住到一家黑店,以及后面又遭遇了两三次危险的事都说了。
我越说越觉得委屈,眼泪越哭悦凶。我哭得稀里糊涂,全然不顾。
不知何时,阿勰以由对面移到了我的身旁,伸手为我抚去了脸上的泪,一把将我搂入了怀里。
我在他怀里哭得昏天暗地,阿勰也不安慰,任由我哭,直到我哭得累了,啊勰才扳过我的身子,为我擦掉脸上的泪,柔声问道:“现在心里有没有舒服一些?”
我点了点头,忽地想起顾茗烟的事又摇了摇头道:“一想起你对顾茗烟的态度我就不舒服,今日顾茗烟说她迟早都是六殿下的人时,你也不反驳。顾茗烟姿色明艳动人,你是不是心中已打定主意要娶她回来做王妃?”
阿勰眼中明显一惊,他原本以为我哭得那么久了,肯定已经倾泻了心中的所欲郁闷。谁知,那郁闷转瞬袭来?
阿勰忙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我这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娶!”
“怎么可能?你是王爷,哪有王爷只有一位王妃!”
阿勰笑笑言道:“从前是没有,今后就有了!不信你且等着看!”
我不依不饶道:“你立誓!”
阿勰举起右手三指道:“若洛姬不负我,我成勰此生定只娶她一人做王妃!若违背此誓言,天诛......!”
让阿勰立誓只不过是我胡乱矫情一下,我哪人心他真立下如此恶毒的誓言,所以未待他说完,我便捂上了他的嘴。
我炙热的呼吸喷在我的掌心,我二人从前虽也近距离的接触过,但都没有今日异样的感觉。
阿勰的目光不断逡巡在我的脸上,似乎在找一个落脚点,我被他的目光看得好不自在。
便不经意间往庞处看,我感觉自己顿顿的,反应慢慢的,捂在阿勰嘴上的手被握在了他的手里都不自知。
直到我的额头被印上了冰凉的一记,我才入梦初醒,阿勰吻了我,阿勰是吻了我吗?
我有点不喊相信的看向阿勰,阿勰却已经闪开了身,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阿勰既然不说,我也不便再问,但是脸上仍旧飞上了一层红晕。
此时阿勰故意岔开话题道:“我如今伤势尚未痊愈,明日还是你来王府寻我吧?”
我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在过一会宵禁了,我先回去了!”
我又点了点头,然互木讷地送了阿勰出去。
当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那梦中的内容醒来便了。
但我知道那是个极好的梦,梦中没有顾茗烟也没与金公子,梦中只有我和阿勰,是时个极美极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