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婵浅笑：“妾倒不知，娘娘何时竟有了随意处置后妃之权，若传到阮妃娘娘耳里，只怕要惹得她动怒了。”允婵也不惧她的恐吓，搬出阮妃，是威胁，也是试探。
“那妹妹大可拭目以待，看你今日出我钟乐殿的门是自个走着去的还是被人抬着去的，阮妃娘娘是否会多说一个字！”蒋玉芙更加得意。
“阮妃娘娘协理六宫，出了这样的事竟视若无睹，难免叫皇上和太后疑心阮妃娘娘治理后宫的能力，岂非折损自身得不偿失。”
蒋玉芙缓缓站起身，饶有深意地向允婵的方向走近，一张貌美如花的脸上长满了阴险，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里装满了狠厉。
她走到允婵面前，弯下腰靠过来，在允婵耳边低语了一句：“你以为今天的事阮妃会不知情么…”
允婵瞬间了然，心中不禁呲笑了一声。
原来她们早就蛇鼠一窝，这些人敢如此肆无忌惮，因为她们背靠的是楚家这座大山。
“来人！”蒋玉芙高声一喝，立马涌上了几名宫女与太监，围在允婵与莫雯身前。
蒋玉芙：“瑾良媛既然迟迟不肯动手，那就让本宫帮你一把。”
莫雯忙挡在允婵身前：“你们好大的胆子，今日伤了我家小主一根头发，皇上必定要了你们都项上人头！”莫雯大喊着，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
“皇上？”蒋玉芙像听了个笑话：“你那个小太监都落到了本宫手里，还有谁能帮你去搬皇上，再说了，即便皇上来了又如何，是你不敬上位在先，在座各位都能替本宫作证，是么？”蒋玉芙悠悠地问了句，里头警告的意味更浓，
“是是是。”众人忙点头附和道。
“你最好乖乖听话，本宫高兴了，你宫里那个小太监才能全须全尾地回去。”蒋玉芙对着允婵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微笑。
这么卑劣的威胁，可允婵却如同被点到了命门。她真的想不到能两全其美的法子了。这种处处受制于人的无力感太叫人无助了，旁人随意就拿捏了她是弱点，所以她便只能任人宰割而毫无还手之力。
她耳畔似乎又响起她昔日的一席话，来日危机重重，可她手里依旧还没有半点能保全自身的筹码。
殿内看热闹的大约也被这样的架势怔住了，这瞧着是要动真格的了，真要闹到皇上和太后跟前，她们没准也要被牵连。
孙贵人是个心大胆小的纸老虎，见当下的动静闹的有些大，也觉出不安来，打着呵呵劝道：“其实都是后宫姐妹，为着这些小事伤了和气未免太不值得了，不如就算了吧。”
蒋玉芙扫过一记眼刀：“好啊，若你能替她吃了，本宫也可以就此作罢。”
孙贵人立刻哑了嘴不敢说话了。
“动手。”蒋玉芙淡淡说了句。
那些个得了令的宫女夹了那腥腻的生肉就要往允婵嘴里塞，莫雯奋力与她们对抗，逐渐扭打在一起，可她们终究人多势众，很快莫雯便被那些太监压制住手脚不能动弹。
“别碰我家小主！你们这些不开眼的，伤了我家小主，有你们好果子吃的！”莫雯手机动不了，嘴上依旧大叫着。
允婵四周都被围堵着，她已经无处可逃。
那腥腻的生肉离她越来越近，她拼命地抵抗，却被那些宫女死死地钳制住双臂，她被按在椅子上，脖子叫人抵住往后仰着，还有人直接用手去掰她禁闭着的嘴。
允婵顿感屈辱。手里的拳头紧握着，指甲已经嵌进皮肉里，沁出鲜红的血迹。
越来越近，那双拿筷子的手越来越近，那令人作呕的味道也越来越浓。
随着允婵禁闭的双唇被破开，一股湿润粘腻的触感充斥了整个口腔，浓烈刺鼻的腥味直冲胸腔，激地允婵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她想吐，却被压制着吐不出来，而清醒的意识告诉她，那生肉还在一片又一片地不停往她嘴里塞。
旁边作壁上观的人见了这场面不免皱了皱眉头，还有的那手帕捂住了嘴鼻，一副嫌弃恶心地模样。
“小主！你们这些腌臜婆，老天爷在天上看着你们呢，你们迟早要遭报应的！”莫雯被人押这，一边哭一边骂。
蒋玉芙抬手就给你莫雯一个响亮的耳光：“本宫这里还轮不到你放肆！来人，给本宫拖出去杖责！”
“是！”那些个太监拖着莫雯就望殿外走。
“住手！”一声坚毅铿锵的声音划破一片狼藉的大殿，李垣正穿着一身明黄耀眼的龙袍满身怒气的站在殿外。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心里逐渐忐忑起来，毕竟这些事到底不太光彩。
“参见皇上。”礼数还是不能忘的。
莫雯看见李垣知道救星来了。
“皇上！皇上快救救小主啊！”莫雯忙央求着。
李垣小跑几步到了允婵身边，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一帮宫女太监瞬间没了气焰，立马跪下磕头：“奴婢（奴才）参见皇上！”
李垣根本没功夫瞧，越过她们直接去看坐在椅子上手按着胸口低头正呕地撕心裂肺的允婵。
“婵儿！”他忙扶住她的身子唤她。
允婵仍旧是干呕，嘴里的生肉被吐出来，但那股腥膻的味道却一直挥之不去。
“婵儿，婵儿！”李垣又唤了几声，看她状况似有些不对，紧蹙的眉头丝毫没有舒缓的迹象，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允婵被这种难以忍受的感受席卷全身，从皮肤到骨骼，发丝到脚趾无一不在颤栗冷战，真的太难受了，可就算已经停下，她也没有办法将自己从这种感受中脱离出来，她脑海中依旧回荡着第一块生肉被塞进嘴里时对她的冲击，萦绕着厚重的腥味与粘腻的触感，一遍重过一遍，一遍清晰过一遍。
她能听见李垣的声音，心中生出一丝欣喜，可她好像没力气说话，也提不起精神去看他。
他担忧的语气传进她耳里，让她眼眶不禁湿润了。
她想流泪。可明明刚才那样的屈辱和强迫，她都不曾想过流泪。
蒋玉芙对皇帝的到来实属有些意想不到，她已经派人打听过了，今日固宁候府的世子和奕王爷都进了宫，还吩咐了要在寿康宫用膳，怎么会突然到钟乐殿来？
“…皇上…”蒋玉芙正想解释。
“今日之事，朕不会深究。”李垣打断她的话，语气冷的像腊月里的寒风。他一把抱起脸色苍白的允婵，转过身环视了当前殿内还跪着的所有人，最后将目光放到了蒋玉芙身上：“今日你封嫔，仔细端着，可别哪日一不小心就丢了。”
蒋玉芙心头一颤，猛地抬头，不敢相信皇上会为了允婵对她说这样的重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