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杰觉得自己的肚子没吃饱,还得看前面两人在耍恩爱,他觉得自己是在找罪受。他干脆转身走人,准备去厨房再拿点汤包。刚走了两步就被人点名了。
“李毅杰。”
他只能把抬起的脚放了下去,刚想转身,就被沈婧逮住了。
“别想逃。”沈婧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细想一下,宸逸的主意还是很不错的。更何况,你还操劳了沈莹的亲事,作为礼尚往来,我也得支持宸逸的想法。”
他不支持,他只想跟在殿下的身边,护他周全。但,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殿下的周全轮不到他来护。殿下的能力比他想得还要强大,他李毅杰就显得成了他的累赘。
李毅杰看了眼后面的人,这人满眼都是沈婧。但阎宸逸也不是个无情的主,见李毅杰看向自己,他还分了点视线给他,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和一个眨眼。
李毅杰的脸色顿时就垮了,但他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因为他似乎再次见到那个吊儿郎当的殿下了。
沈婧见他这一副模样,摆明了是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她一时觉得是自己错了,不该勉强他人的。“啊,抱歉,我不该多管闲事的。”
“没有这回事,我只是在想事情,入迷了。”李毅杰连忙否认,还晃了晃手中的笼屉,“饿吗?去前厅吃早饭,今天有汤包。”
听见有汤包,沈婧也不去细想这人的敷衍回答。她转身想去牵阎宸逸的手,却如此的巧,两人的视线撞一起了。
她像是受惊后的猫咪,很是迅速地再次转身。她右手连忙抓起走在前面的李毅杰的袖子,“等我。”她抬起左手挥舞,向后示意,“走在后面的人,再慢点,就什么都没得吃了。”
李毅杰:“……”
阎宸逸被逗笑了,她还是这么容易就害羞,这点倒是没变。她给自己的感觉,是不再像以往那么小心翼翼,像是回归了原始的本性,更显得灵动伶俐。在皇甫轩的时候,她就是以这样的性情陪着他。皇甫轩看到的仅是一面,而他,阎宸逸看到的是两面。
他把视线转到一脸写着不甘不愿的李毅杰,他甚是觉得头疼。和他提议的事,唯有循序渐进了。
日子安稳起来,不知不觉就过了个把月,真如白驹过隙般。阎宸逸和沈婧真真切切体验着在一起后的生活。
观星赏月,夜宿崖顶花园;门口依偎,看晚霞罩竹林,听雨落滴答声……悠然的生活节奏,让俩人的心里都有种老夫老妻感。
沈婧也过了把孩子瘾,让医师把脉调理身子,也得让阎宸逸哄骗着,吃个药还得让他备个蜜饯。可让他觉得美中不足的是,司徒钰琳让侍女带着颖儿每隔三天就来竹屋一趟,美名其曰让颖儿多接触自然美景,凡间烟火。
但明眼儿都知道,司徒钰琳这是找个机会让颖儿和阎宸逸培养兄妹感情。至于为什么把时间掐在每隔三天,沈婧到现在还记得她得意的模样。
司徒钰琳摇起团扇,眉毛微挑,“俗话有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都得九秋了。这是很好保证了你们不会厌烦颖儿,还会疼爱有加。”
幻想很美好,可现实很残忍。
李毅杰默默地牵起颖儿的小手,去拥抱自然美景,去体验凡间烟火。至于为什么又是他受伤,这就得归功于他的主子了。
阎宸逸虽对司徒钰琳的这番作为,不予评价,因为抗议无效。反正他也不会带孩子,所以在第二次时,他和颖儿都是在大眼瞪小眼,干坐着。颖儿觉得无趣,就会主动找上李毅杰。
这会的李毅杰很乐于助人,觉得要给阎宸逸做一个示范。可不曾想过,这个烫手山芋就被这无情的主子扔给了自己。
要说为什么不缠着沈婧,这都是在吃了第一次亏后,他就想了个办法。只要沈婧腰酸背痛到没有力气可以从床上爬起就行了呀,而且午饭还得他喂。
当然,他也不至于那么禽兽,把她榨干了。这自家媳妇还得自己疼呢。
芦苇高,
芦苇长,
芦花似雪雪茫茫。
芦苇最知风儿暴,
芦苇最知雨儿狂。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五六个小孩儿,转着圈,拍着小手,唱起童谣,一遍又一遍。街道两旁,摊贩们都在勤勤恳恳得为自己的生活负责,时不时地吆喝上两句。妇人挎着菜篮子和摊贩讨价还价……街道上的声音很杂,但听起来却不闹耳,反倒是有种新鲜实在的感觉。
在茶楼的二楼,靠近护栏的小方桌上摆放着三四盘可口的点心。杯中冒着热气的西湖龙井散着香清,品一口,茶水流连于唇齿间,滋味鲜爽甘醇。
阎宸逸剥着茶叶蛋,眼却瞟向沈婧手里的书信,都怪这封书信,才让他俩大早上的就在这等着,他的福利都没讨到一丁点。
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字真丑。”然后他迅速在沈婧的粉唇上亲了一下,才心满意足离开。
沈婧错愕地看向得意洋洋的他,想要反驳他的话,都成了片空白。正巧珠帘“哗啦啦”响,同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你的字才丑。还有别平白无故就占我姐的便宜。”
阎宸逸把茶叶蛋放到沈婧的碟子里,才抬眼瞧眼前人。岁月在她身上没有留下可怖的痕迹,倒是落了个仪容秀美,却又透着点娇艳态,看起来的确是有女人风韵。但是她一开口,就破坏了这个形象,依旧是个稚气未泯的麻烦女孩。
“幼稚。”
瞧瞧这轻蔑的眼神,听听这不屑的语气,把沈莹气得像个河豚似。“你小气鬼,大流氓,哼。”她还无视了他无所谓的神色,就一屁股坐在沈婧对面的座位上。
对这种幼稚式的拌嘴,沈婧只当是免费看了场戏。站在沈莹身旁的陈子锡也只是负手而立,毫无插手意图。
“坐吧,子锡,别站着了。”沈婧晃了晃手里的书信,“书信里寥寥几笔,也没交代清楚细节。你们怎么途径这里了?”
沈莹眉眼弯弯,嘴角带笑,“是我之前拜托了李毅杰,一旦你们回竹屋了就告诉我。正巧月初子锡上扬州谈生意,捎上了我和孩子们,说是顺道游玩。现今回来,是因为要着手准 备母亲的寿宴。因着竹林离枫临镇不远,就让信鸽传书给你们。”
“那你静静回去就好,何必来打扰我们。”
她像是没听见阎宸逸的话,依旧笑吟吟地看着沈婧。沈婧瞪了眼阎宸逸,还上手拍他手臂。她这副娇嗔模样,让阎宸逸决心试险,向司徒钰鸿学习,在作死的边缘上看风景。
“寿宴,怎么不在信上写明呢?我也好提早买贺礼,让你们转送。”
“姐姐,您的心意,我们都知晓,但着实不想让您费心,所以才没在信上写明。”陈子锡笑着婉拒,“母亲若知您有这份心意,亦是乐得开怀。”
“听子锡的没错。”沈莹像是想起了什么,双眼尽显担忧,“对了,姐,听李毅杰说,你还在调理身体,现在身体状况如何?”
沈婧的脑里还停留在关于上次见面时,陈子锡母亲留给自己的印象,耳里却听到沈莹的另一番话。她笑得无奈,这人换话题可谓是极速下坡,都不等人,让人跟不上她的速度。待她欲开口之时,旁人倒是开了腔。
“不好,所以我才不想她赴你约。”
阎宸逸的话,沈莹嗅出了那股醋酸劲。她更是愉悦无比了,她就喜欢让他不称心、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