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部落里,篝火红红,酒肉发香。女人们跳着动人的部落舞蹈,男人们则多是闲聊。正在此时,甲布木错首领忽然走到人群中央,他一手指向李霜怀。
“诸位,我们应该举杯感谢霜怀兄弟。没有他,就没有我们的胜利!”
“对,我们应该感谢霜怀兄弟,大家一起,敬霜怀兄弟!”
众人举杯,李霜怀亦举杯,一大口将杯中就饮下。月光似乎被篝火映红,不再冰冷,洋溢着一丛丛热情与温暖。甲布木错右臂搂着李霜怀,忽然大声笑道:“我宣布,将本人妹妹甲布卓玛,嫁给霜怀兄弟!”
众人闻言,皆是大声欢呼。
“等一下,甲布首领!”李霜怀忽然用左手拨开甲布木错的右臂。
“大家千万别误会,我李霜怀不能迎娶甲布卓玛姑娘。只因在下已经有心中爱人。所以,霜怀对不住甲布首领,对不住大家……!还望大家多多包涵。”
话毕,李霜怀转身看了看一脸失落的甲布木错,又看了看眼里被火光照亮眼泪的甲布卓玛。
众部落首领勇士皆是鸦雀无声。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花不开也罢,柳再不成荫便令人失望。
此时,一向对甲布卓玛热烈追逐的央仁站起身来,抬起左臂指向李霜怀,大声呵斥:“李霜怀,你别得意太早!你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欺负我们卓玛姑娘,我今日要与你比试一番!”
甲布卓玛立即站起身来,巧脸圆眼,愤怒地向央仁说道:“央仁,你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这般毫无礼貌?快坐下!”
“霜怀兄弟,我带你去看一看西部平原的风景吧!”甲布卓玛大步走向李霜怀,李霜怀点头答应。
二人离开众人围坐的篝火,一直走向西部的平原。平原上的野草齐腰高,不时有冷风穿过胸膛,让浓烈的酒意渐渐淡去。远处的月亮下面,又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
月亮可知我心意,飞雁传书到家。可惜我没有家,我只能浪迹天涯。
李霜怀转身对着甲布卓玛说了一句:“卓玛,真是对不住。再过几天我就要走了。”
甲布卓玛笑了,西域高原朴实的笑容,那么淳厚。她的嗓门略微宽厚,大声回应:“没关系,霜怀哥哥!你既然有了心上人,就要勇敢去追求她!明天起,我哥哥会带你去一个地方!现在我不想告诉你!”
“唉,其实我也想在这里多留些时日,好好学一学混沌灵力之用法。”
“可惜,沿途一直感知到有人跟踪我,我得赶紧回中原,不然我会给部落联盟带来灾难。”
甲布卓玛与李霜怀回到篝火旁,甲布木错大声说道:“再过几日,霜怀兄弟就要走,我们应该怎样感谢他?毕竟是他给我们大家带来了平和与安宁。”
李霜怀沉默不语,微微低头。众首领也苦思,就是没有一个满意的回复。
怎样感恩?从来都是一件需要学习和掂量的事情,恩有大小,感恩自知轻重。
等到各部落首领走后,在毛皮帐篷里,李霜怀单独与甲央次旦谈话:“甲布首领,我想这几天能完全掌握势,让自己的混沌之灵力更上一层。”
甲布木错笑了笑,端起酒杯豪饮了一口,而后回应:“明天,我们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
次日清晨,甲布木错带领李霜怀,一人御刀,一人御剑,一直往北飞行,到达一座山峰下,看见山坡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毛皮帐篷。
他俩走到帐篷口,甲布木错大声喊道:“克日则,老家伙,出来吧!今天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年轻人,一个给我们部落带来了平和的年轻人!他想拜访你,并且向你学习术法!”
甲布木错拍了拍李霜怀的肩膀,呵呵笑了几声,然后转身无言离去,只剩下帐篷外孤零零站立的李霜怀。
西北的地貌,山脉连绵,五月过后,荒草渐渐由枯黄呼唤出了成片的嫩绿。
“年轻人,听你这名字,你是来自中原吧?呵呵,前几天我为部落占卜,部落一定会大败护国天军。这件事是由一个年轻人主宰,看来占卜应验了!”从帐篷里走出一位披头散发,身高九尺,全身皮袍的白发老人。
白发老人面容又黑又红,高原的太阳在他的一双眼眸中留下了净觉与高傲。鼻子鹰勾高挺,嘴唇薄薄略显发黑。
老人站在李霜怀身边,犹如雄鹰盯着草原上的野兔。
李霜怀一眼就认定,老人是一位世外高人,索性直接低头行礼,气韵十足地诉说心意:“克日则前辈,晚辈来自中原,此次前来拜访您,是为了像您学习术法!”
老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傲意,然而抬起右手拍了拍李霜怀的肩膀,高声回应:“好,那么从今晚,你就跟着我。”
名师出高徒,自古道理。然而能学成几分,还是全凭自己的努力。
夜晚,克日则带着李霜怀向南下到草原中,他与李霜怀拨开高草,而后谨慎地叮嘱道:“今天第一课开始,我们观察草原上野狼的习性。”
草原里,响起了狼群的望月嚎叫。狼群有一只打头先锋,出来观察猎物的动静。
忽然看到猎物野兔,成群的野狼奔袭围剿,一只稍雄壮的狼咬住了野兔,狼群奔上去分食。
整整一个午夜,李霜怀嘴里呼吸着冰气,全身在发抖,然而他没有屈服于高原的寒冷,一直随着克日则呆到黎明。克日则带着他回到了半山腰上的帐篷里。
第二日清晨,克日则叫醒了熟睡中的李霜怀。李霜怀起身,大饼就着驼奶。
克日则耐心地讲道:“你要多留意狼群的习性,它们的听,他们的视,他们的嗅。”
李霜怀左手将大碗放下,然后仔细回想起昨夜观察到之事物,蹙眉认真地叙述:“狼群的嗅觉好像能闻到很远的猎物;而且它们目之所及也比人远;它们听到的猎物往往在几十丈开外。”
克日则站起身,重新问了一遍:“你真的想跟着我学术法?”
李霜怀一时纳闷,抬头望着克日则,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那你在观察狼群之习性过后,就要过一道生死关。这道关过了,你便能够真正学习到部落术法的精髓。而过不了这关,你便会死去……!”
“前辈,您放心,晚辈愿意一试!”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最终乃行拂乱其所为,书中从未提到过索取人之性命乎。
夜晚,冷月幽幽高悬。李霜怀躺在一块宽大的木台之上,全身被涂满了狼尿,狼涎,狼粪,狼血,并且右手臂被克日则驯化的狼咬过,感染了狼毒,全身发烫,晕晕沉沉。
然后克日则在霜怀脱去上衣的额头和身上用狼血画出古老的狼族图腾,图腾像是一个倒立的山字,只是血淋淋。
忽然,血图腾在克日则的结印下,隐隐闪动着红色的光芒。
因为感染狼毒,又有图腾的威力,霜怀昏迷了过去。三天三夜以后,在第四日的正午,太阳乳白地照在山上,照在帐篷上,李霜怀汗流浃背地苏醒了过来。
然而,图腾已经消失,在他的额头上不留下一丝痕迹。
然而,克日则扶起他,然后递给他一碗清水,脸上尽是满意。
喝下一大碗清水,李霜怀的耳朵里全是幽幽的杂草声;一眼从帐篷往外望去,可见山腰尽头钻地的老鼠;鼻子里是山腰间紫色小野花的气味。
“前辈,我的眼睛,双耳,鼻子都发生了些许变化!比起常人能够寻觅许多!”李霜怀十分讶异自己的变化,仔细瞧着自己。
“嗯,你随我出来,今天正式教授你狼势。”
李霜怀跟着出了帐篷,外面太过明晰,好似溪水过后的青石一般干净。克日则转身,向他说道:“用你手指里的血,在你的额头,画上那晚我给你画的图腾。”
话毕,克日则手指沁出一滴血,在自己额头上画了一个倒过的山字。
图腾现,意味着祈求某族古老的神,赐予自己更多。
克日则转身,抽出左腰间一把细长的弯刀,大声说道:“这种狼性是人借用狼性后增强功法。你运用你的体内狼性,配合混沌之灵力,可以完成!”
一刀霸气出去,一群褐色之狼奔袭出去,气势犹如滚滚江水,翻涌不尽。
褐色灵力凝结的狼群消失后,二人眼前是荒芜的一片土地。这一刀,将眼前整块土地涤荡了个干净。
一个月过后,霜怀能够熟练地启动狼性与自身功法相结合。然后他与克日则和甲央次旦告别。甲布木错左手拍了拍李霜怀的肩膀,笑呵呵道:“霜怀兄弟,今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你!后会有期!”
今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带着一群人的期望,一群人的热情,一群人的酒,走出去,是否有勇气回到那个伤心的地方。
下了西南,沿着那楞河一直走,西域边境的山水那么纯洁,那么美丽。正出神,眼前忽然一团红雾,一位银质飞鸾面具,身披红色长袍之人站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