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虎与银鹰,哪一个会更强呢?
尚是金亭王子时的缇纣,曾经跑到金庭的八榕洞,意欲向梵教高僧惠仁请教。梵教虽起源于尘服大陆,流传不过数百年,但已经是尘服第一大教。缇纣对七子之教谈不上信奉,故而常到八榕洞中,与梵教教徒闲谈,慢慢地对梵教有些在意。
不过,惠仁面对缇纣的询问,回答得却令他十分不满。惠仁说梵教讲究轮回,教人重视现世福报因果,但不会像亚夏卜算子,预测一个人或一个国家的未来。最让缇纣难堪的是,惠仁说缇纣不可坠入魔鬼的泥淖。
什么是泥淖?如果亚夏大陆的霸权是泥淖,那么我愿意深陷而不能自拔。缇纣昂着头回应惠仁,头也不回地离开八榕洞。
缇纣不想再延续父亲的做法,联姻、和亲、建立同盟,这些看起来已经落伍,他相信国力已强的金亭可以依靠强大的军队,帮助自己攀登权力的巅峰。
一代伟主昭皇即将去世,这个消息无疑令缇纣兴奋。缇纣决定抓住上天赐予的机会,帮助妹妹坐上皇位,成为银夏帝国的新主人。
当然,他也听说过民间传言,提及昭皇死得蹊跷,或许与缇谧有关。可是那又如何呢?只要缇谧坐上了血王座,一切谣言都会烟消云散了。
君临天下!
那将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啊!缇纣一边想象那睥睨天下的感觉,一边产生一种饥渴感。这种感觉令他口舌生津,浑身冒汗。一位副将适时地捧来一杯荔枝蜜酒,金亭王一饮而尽,感到一阵舒爽沁入心脾。
“大王,很快就要到对岸了,进房间休息片刻吧。”飞虎营主将甘捷向前走了一步,小心提醒自己的国主。
“凌国国君此刻到哪里了?”
那个胆小如鼠的国君,看到手执利剑的黄金甲士迫近时,已经吓得屁滚尿流。想到这里,金亭王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笑意。
“瑞兰城的城主瑞锋已经上路,带着部队押着凌国侯,还有他的宗族、后宫,应该快到兰水边的封城瑞兰了。安顿凌国侯的府邸已准备妥当,瑞锋会派人暗中监视。”甘捷回答着。
“告诉瑞锋对凌国侯要善待,千万不要怠慢。陈城现在秩序如何?”只要凌国的都城稳定,凌国便真真正正地落进金亭的囊中。
“陈城原本守卫就不多。大王离城时,守卫士兵已经筛选,留用精壮者重新混编,加入驻防陆军野战一团步兵营。这支步兵由战团副将庸贲统领,他依照大王的指示,招集陈城的富商和贵族进行安抚,申明陈城秩序一切不变,城中贵族的利益会得到保护,想来应该不会出现乱子。百姓嘛,只要有饭吃又怎么会在乎谁是王呢?”甘捷的回答令金亭王感到满意。
凌国国土不算太大,除了占据北岸陵水外,还有小孤山下孤城,以及星海边的星途城。
凌国侯懦弱无能,国中陆路作战的部队极少,根本无法与强大的金亭陆军相抗衡,只有水军相对强些,拥有不少战船。以战斗力而言,凌国早可被灭,但其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其疆域是金亭北上途经夏江最便捷的通道,所以每当金亭有所动作,帝国都加以阻止。
如今昭皇已去,帝国已经混乱,廊中强国也有所行动,自然没有外力限制金亭。离开金庭之前,缇纣已经做了决定,乘北上参加天祭,直接灭掉凌国占据夏江天险,打通快速奔赴大陆中土的通道。
甘捷正准备汇报凌国其他两城现状,远处的空中飞来一只信鸽,稳稳地落在楼船三层的楼阁之上,发出咕咕咕的叫声。军中学士颜阁穿着白、黑和灰三色袍子,快步从房间里走出来。
颜阁抓住信鸽取下一封信。去掉封漆蜡,展开被折叠的信后,学士没有耽搁,走到金亭王的身后交给掌旗官。掌旗官将令旗拢到一侧,插入旗壶里,双手将信交给了金亭王。快迅扫过纸面后,金亭王将信重新交给学士,颜阁转身向楼阁走去,手里捧着信鸽进入房中。
“昭皇的天祭日期已定,时间紧迫还需要加紧赶路,传令下去战团骑士只备干粮,其余辎重由后续的支援部队押送,凌国原有水军协助。若辎重无法及时赶到,我军就在沿途征粮。”
“臣等领命。”
掌令官井井有条地安排着,甘捷和其余众将纷纷领命去了。旗舰楼船的巨大风帆张开,加速向夏江对岸驶去。金亭王见一切井然有序,便回到楼船的阁楼房间,闭上眼睛小憩。
缇纣坐上白黑灰三色石血王座,那是帝国君主均梦寐以求的宝座。血王座后边,摆放着金银铜铁合铸的霸王鼎,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冷霸气。缇纣手捧黄金匣,匣中放着信玉国玺,醉眼有些朦胧,望着大殿里的一切。
帝王大殿里金碧辉煌,殿中的龙凤柱通体散发着红光,歌舞伎们飘飞的裙裾,在钟鼓声中旋转跳跃。她们高挽起的发髻飞娥入鬓,脑门中间的朱砂点颊更显艳丽。但她们的美貌与领舞的妹妹相比,逊色不少,缇谧苗条的身体姽婳幽静,如神女婆娑乎人间。昭皇坐在殿下,手捧着酒杯与自己开怀畅饮,敬酒的时候,他突然甩掉长袍,露出了里面的黄金甲胄,一柄明晃晃的青锋长剑向着自己迎面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