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九剑幻化出的剑影,如星光般明灭不止。
剑气破空声阵阵。
几个呼吸之间,萦绕在秦垣周身的煞气,已经由灰色转变成了更加暗淡的乳白色。
随之的,秦垣心头的躁动以及杀戮欲望,也逐渐减少。
煞气,颓败之势愈演愈烈!
机不可失!
秦垣双脚踩出三台罡,剑诀指天,口中念咒:“上台一黄,祛却不详,中台二白,护身灭害,下台三清,斩怪除精。三台助力,九宸秉炁!”
咒罢,秦垣右手剑诀散开,再变三台诀,贴在胸口。
只见他的胸口处,一枚玉佩,忽然爆发出似乎要将黑夜彻底撕裂的金光。
而在金光正中心,有一枚瓶盖大小,似符非符,似篆非篆的图案缓缓出现。
“这是,心印?”
孙有为看着眼前的图案,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但这心印,和他这么多年的所见所学,完全不一样。
道教的心印,其实就是以心印心,结盟之意。
是一种勘合结盟。所代表的是道士本人与众神,或天地之间的能量结盟成契约。
虚靖天师曾留有诗约:心印相传付有缘,今人刊木不知玄。祖师心印相同处,颗颗光明彻九天。
“我虽非正统道士,但对道门之秘也多有涉猎。心印我见的太多了,这种还是第一次见!”
天界诸神,心印不止一道,要区分尊神之间的关系。
比如王灵官,曾受萨祖天师点化,所以以好生讳,与萨祖结盟成印。
而王灵官受玉皇敕封,所以还有玉皇心印。
同时,王灵官又是雷祖座下的雷部主神,也与雷祖有心印相结。
但看着秦垣胸前的心印图案,冯剑竟然是完全没见过。
“像是元辰心印中,北斗七星的印,各取一道凝聚而成。而聚形,似乎……似乎是紫微大帝的心印?”
狐殊看了一眼双眼紧闭,三台诀略有颤抖的秦垣,低声说道:“我也不敢肯定,只能说秦垣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其余人默不作声,心中不得不赞同狐殊的观点。
不错,秦垣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不说层出不穷的远古道术,身体里还有有如此恐怖的东西,竟然连雷劫都不怕。
现在,又出现了个古怪的心印。
虽然还没有展露力量,但是恐怕也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秦垣忽然睁开了双眼。
万丈金光如倒流之水,瞬间被秦垣胸前的心印吸纳进去。
而那心印则顷刻间变大了几分,竟有巴掌大小。
“我看你往哪跑!”
秦垣一声冷喝,三台诀再变剑诀,心印则缓缓钻入秦垣体内。
“心印……消失了?”冯剑一脸的困惑。
“他,他是用心印调遣了结印之神的能量。不过是直接作用在体内。原来……心印还能这么用吗?”
任羽幽的阅历远不如冯剑,认识的心印自然也不如冯剑那般多。
但是胜在她是镇灵司中,少数掌握有心印之人,所以更明白心印的用法。
随着心印的消失,秦垣整个人的气息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一时间,众人似乎都察觉不到秦垣的存在了。
他的气息,时而是日月星辰,时而是江河湖海,时而又是高林危山。
“真不知是这心印的可怕,还是秦垣自身的力量就是如此。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秦垣竟然与自然想合,天人合一,莫过如此了。”
狐殊修行八百余载,历经了太多的朝代。见证了道术的兴起与跌落。
期间,他也遇见了太多的修士。其中,不乏开宗立派的祖师,或者是名闻天下的高道。而秦垣天人合一的状态,竟然带给他一种不逊色于他们的气息。
“出来!”
秦垣双目中金光一闪。
只听他身后,风啸之声席卷。
抬眼望去,漆黑无比的煞气,自秦垣右肩钻出,而后居然结成人形,悬浮在秦垣身后。
“怎么那黑气又变得浓郁了!”郭文静急得直跺脚。
孙有为也是眉头一皱,不明白大好局势怎么突然转变。
但他又看了看秦垣,忽然说道:“别慌,那东西黔驴技穷了。你看,那些煞气与秦垣的身躯不再相连,说明已经全部出动,这是它破釜沉舟之举!”
郭文静不明白这些,但孙有为说是好事,她紧绷的心也就放下了许多。
但是秦垣其实并不好受,因为自煞气完全离体后,他就察觉到一股子乏力感。
此刻,不过是心印的力量再强行支撑他而已。
他明白,这是因为那个东西在他体内太久的缘故。
就好比有个人手指头被扎了根刺,把刺挑了出去,手依然会疼很久。
但不能因噎废食,人不会因为拔刺之痛,而选择任由那根刺深扎下去。
“受死!”
秦垣明白不能再拖下去了,当下转过身,同时身形急退,双手掐诀,打出一道金光炁。
他身后煞气所结而成的人形虚影,悬浮于虚空,随风而动,动却不散。
邪气森森。
面对道炁惊天的金光炁,不躲不避,竟然如鲸吞鱼群般,把金光炁硬吞了下去。
显然,金光炁奈何不了这虚影。
不过一击失手,秦垣却并不懊恼。
他真正的杀招,才刚刚展开。
只见秦垣稳定住身形之后,双手掐诀结印。
听不清他念了些什么咒语,却见一个硕大的金色敕令二字,降下金幕,将人形虚影罩于其中。
那人形虚影好似极其畏惧这金幕一般,居然一敛之前的狂态。好似被封禁了一般。
“老秦!”孙有为语气凝重。
男人之间的关系,没有过多的言语。
一个称呼,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
何况秦垣和孙有为又是患难与共的生死挚友。
“秦垣!”冯剑和任羽幽等人,也凑了过来。
确定秦垣并无大碍,才终于松了口气。
“小友……”
狐殊微微叹息。
秦垣笑了笑:“狐前辈不必多想,这与我的师承有关,此事并不怨你。说起来,反而是我连累了各位。”
“秦垣!”
郭文静瘪瘪嘴,脸却红了。
秦垣也脸红了,一时不知道该和对自己表白过的郭文静说些什么。
好在这时,冯剑的一句话,缓解了秦垣与郭文静尴尬的局面。
“秦兄,那东西怎么处理,是封禁还是除掉?”
秦垣说道:“除不掉,只能封禁。所以我需要各位的帮助。”
“荣幸之至!”孙有为笑道。
“但说无妨”冯剑和李天澜也说道。
任羽幽更是开了个玩笑,说道:“愿意效劳,任凭差遣。”
看得出来,秦垣无恙,她也打心眼里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