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阮清雪很活泼,早上醒来的她就像断片儿了一样,完全忘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为了避免尴尬,大家都没有提她的狼狈。
只是经过一夜的相处,都放开了,讲话也更加大胆,看起来傻傻的,但都很真诚。
似乎,只有舒衫衫一个没有说自己的故事,好像也没有人关心。
不是没有人问,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如果只是听小时候的事,舒夏洋都说完了。
不止舒衫衫,周清大多时候也都是沉默着的。
好像在熟人面前,他的做派不太符合他一贯的,爱笑的,让所有人都很舒服的姿态。
他们说失恋,他们诉伤心,周清沉默着,舒衫衫也沉默着。
下午,阮清雪说她要洗头。
舒衫衫昨天晚上就想说了,她的头发虽然很顺,却及其细软,一天不打理就没法见人。
今天早上又淋了点雨,头发就一层油,黏腻腻的贴在脸上,真的很影响心情。
还好阮清雪先开口了,舒衫衫赶紧跟着说:“我也想洗。”
雨越下越大了,气温也越来越低。
阮清雪掂了掂暖水壶,一脸的为难,“可是,只有一点点热水了。”
还是暮夏时节,用冷水洗头,应该能扛得住。
舒衫衫想着,开口道:“你先洗,我都行。”
阮清雪也没客气,就把热水全都用了。
舒衫衫试了冷水,还在接受范围内,只是她没想到,会越洗越冷,还没有长袖给她穿,只能一边洗,一边颤抖。
在暮夏的季节,她被冷成狗,冻的鼻涕眼泪一大把,是她所没预料到的。
还好,最丢人的事,就是在大年初一,当着他的面撸鼻涕都干了,这事,也只能说都是小事。
擦了擦头发,只能等风干。
舒衫衫冷的直哆嗦,舒夏洋凉凉道:“谁让你那么多事,不洗头就不会冷了。”
舒衫衫身体一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爱干净,至于难受,忍忍也就过去了。
为什么忍不了?
她又下意识的去看周清,他和阮清雪说着什么,但显然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
她收回目光时,看到了季昊辉跟另一个同学玩变魔术。
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她都不知道。
毕竟这是舒夏洋的同学聚会,她得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才能靠近他吧!
舒衫衫刚想到这里,就呆愣住,如果不是场合不对, 她肯定会扇自己两大巴掌。
靠近?
不要再做梦了。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而被喜欢的人,不应该是毫无察觉的。
既然察觉了还要装糊涂,就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她不想像阮清雪那样伤脸面,和阮清雪比起来,她毫无优势。
如果注定失败,那她选择不开始。
中午吃饭的时候,舒衫衫的兰花指又被舒夏洋指责了,场面一度超级尴尬。
如果不是因为剩饭太不礼貌,她会选择起身走人。
可是,她不想让场面更加难堪,就努力把中指放了下去。
伤口还是被压的突突疼,原来,这种小伤口才是最折磨人的。
处理吧!实在太小了,都不划算让别人担心。
可是这不处理,是真的疼。
季昊辉奶奶家养了一只小花猫,灰色,黄色,黑色,白色相间,毛色很杂,也不好看。
舒衫衫倒是怪喜欢它的,就蹲了下来,摸摸小猫的脑袋,“你长得这么丑,是为了让老鼠感到害怕吗?”
她逗着猫猫玩,没注意领口开太大,已经长大了,并且身材丰腴的她,颇有种春光乍泄之感。
不知道有几个人看到了,舒夏洋看到的第一时间,就踢了她一脚,“起来”。
舒衫衫还没有反应过来,抬起头,不解又恼怒的盯着她,“干嘛!”
舒夏洋指了指她的衣领,“赶快起来。”
低头看了一眼,瞬间脸色大变,赶紧站了起来,一时尴尬无比,无地自容。
她蹲着,他们站着,确实一览无遗。
舒衫衫去看大家目光,大家都有些回避,所以她猜测,他们应该都看到了,她想到了昨天晚上,那个醉酒男生的眼神,更是背后发寒。
她用余光看了周清一眼,他正在跟季昊辉的奶奶说着什么,笑意吟吟,似乎真的没有在意这边发生了什么。
他不在意,是因为对她的印象不好吗?
这该死的衣服领子,真的太大了。
怎么办?好像又丢人现眼了。
原来,真的又丢人了。
舒衫衫十分懊恼,懊恼的后果就是思想游离,以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她空白的大脑里并没有存档。
直到那天下午,周清窝在软沙发里,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抱住自己的双腿,幽幽抿了一口酒。
舒衫衫一时给看呆了。
原谅她可怜的十来年人生里,实在资源匮乏,她那里知道什么叫做脆弱美。
她只是看着此时的周清,那清瘦的背影写满了让人心疼的气息。
就那样的侧面看着,忧郁的如同古堡中顾影自怜,等着公主解除魔法的波斯猫。
舒衫衫看的心都揪了起来,因为她深深的明白,他不是装深沉的人,本质上,他是这里面最孤独的吧!
原谅她可怜的十来年人生里,实在认知匮乏,不知道什么叫做脆弱美。
她只是看着那清瘦的背影,在此时昏暗的光线衬托下,写满了让人心疼的气息。
就是那样单薄,立体,总是微笑的脸,此时却如同古堡中那顾影自怜,等待着人来解除魔法的孤独的波斯猫。
那刻,舒衫衫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生来就带着悲剧的色彩。
曾有人说:我的人生底色是悲凉。
她很不能理解,什么是底色,什么是悲凉。
那刻,她全都理解了。
而心,也就那样揪了起来。
因为她深深明白,他不是在装深沉,他不是会装X的人。
本质上,他也是个孤独的人。
毕竟,不管是谁,如果永远都只能捡球,而没法和朋友放肆的打一次篮球,都会觉得孤独的。
舒衫衫就那般直白地看着他的侧影,大胆而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