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晨雾已经散去,一些团丁,还有些家属,男女老少围了散散落落一大群,看年老团总主持就地审案。眼见那小剪子的胆怯模样,都忍不住口中一声:“唉——”
这些男女,虽大都不喜赤党,也为这将死之人的不怕死,另一个卖了朋友兄弟的变节者的胆小,忍不住发出叹息之声。
众人的叹息,聚在一起,便成人人都能听见的一声。
小剪子咬了咬牙,终于走了几步,到了小乔子跟前,看看小乔子的确是半昏死状态,只是口中还在不停轻语,便侧脸屏息,听小乔子叽咕之语。
只听了两句,小剪子直脖子转身,报告说:“他说的就是一句同样的话,‘老子不怕土炮轰,来吧’。”
此话一出,只听得“啊——”,竟是满场人同时一声倒抽气的惊叹。
年老团总喝道:“小乔子这赤党,到了这会儿,你还想骗老子,闹出动静来,好通知你的赤匪同伙?哈哈。老子不上这个当!
传老子的命令,没有老子下令,谁都不许开枪开炮!谁他妈的不听指挥,惊跑了赤匪,就以内奸同党论处!”
转向小剪子:“嗯,小乔子死不回头,也不指望他嘴里掏出什么东西来了。
这样吧,小剪子,你就照小乔子先头给你的交代,发信号,跟赤匪联络,让他们发兵冲锋,进围子!
二营长,你跟小剪子去!
一营长,你负责咱们的大炮队,准备给赤匪一个好看!”
这时候,看着已经晕过去的小乔子,又微微抬了抬头,垂下去,再次抬了起来。
他说出一句话来,众人都听清了。
“狗日的小剪子,你个狗叛徒,等着老子同志弟兄收你的狗命吧!”
小剪子浑身一哆嗦,转眼看见冷冷注视他的年老团总,和身边二少营长等几个人,咬咬牙,说:“这边走!”
竟是上了城墙后的石阶梯,向上走。
二营长几个都跟随而上。
小乔子怒喝一声:“狗日的!”
吐出一口鲜血来,头一垂。
一个保镖团丁伸手到小乔子鼻子边,转脸对年老团总说:“还有气。”
年老团总哈哈笑道:“我说呢,不能让这小子就这样死了。那太便宜他了。等老子这一仗大胜,再用这小子的脑袋祭祖!”
小剪子带了二营长等人到了城楼高处。
从这里向下看,雾气散去后的河谷两岸,有了稀稀落落的行走山民,有早起赶路路过的,或下地去,或砍柴去,或走人家去。也有正在向年家围子城墙大门这边来,赶早集的。
一眼望下去,远远近近已是有上百人,其中,青壮年居多。只是,从外观上看,看不出有丝毫武装人员的形迹。
二少爷营长有些疑惑,看着小剪子走到了一杆直立的旗杆前。
旗杆不高,也就一丈左右,顶端飘着一面枣红色旗子,当中一个白色绣字,“年”。
像这样的旗杆,这城门楼上共有四杆,四杆旗一模一样。这是左边的第一杆。
旗杆装在铁管槽里,可以活动,在需要时候,向前放落倾倒五十度左右,伸出城墙垛口,便成一种“威风旗”,又作“致礼旗”,表示对来客的尊敬。
小剪子站在那旗杆边上,看看下面。
已经有了十几个赶早集的老百姓。他们在等围子城门吊桥放下来,城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