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副官显得极度诧异:“老,老爷,这是怎么回事?您要处置我,想必我是犯了围子的什么规矩?
刚才算是变起突然,卑职也是随机反应——假如您老人家事先给我提个醒,说我错在哪里,卑职在围子的百年规矩面前,自是绝无反抗之心,由得您老人家处置就是——就是现在,您老人家既然已经下令制住了我,还请老爷数出卑职的不是之处。
若无差异,卑职自当服罪,并必当竭诚尽力,清心改错。
老爷,您不会不念记卑职入堡这些年来,为老爷为年家所效之犬马之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说着,他满面惊恐,显是对年家围子一向的惩治铁规极为畏惧。
年老团总走前两步,仔细看裘副官脸上表情,看了好几秒钟。
裘副官脸上依然是恐惧和求情之色。
年老团总摇摇头,微叹道:“小裘,你也真真地是个人才。从这一面来说,老子也没看错你。
可惜,你这人才,却是要送老夫我,和我年家百年基业,上死路上去。”
裘副官更加惊恐:“老,老爷,您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您忘了,卑职曾经从豹子扑击之下,侥幸拉开您老人家?又一次,您老踏雪失足,卑职背您走了十几里山路?”
用枪口指着裘副官脑袋的一营长,这会儿手中枪口低垂了些,目光看向老团总父亲。
年老团总又摇摇头:“要是昨夜之前,小裘你这一番话,足可以让老夫回心转意,给你治好伤,老夫向你负荆请罪!
可今天这会儿,再要老夫上你的当,岂不是老夫同你一起,演什么‘苦肉计’?
哈哈,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老夫要是那等心软之人,就成了葬送年家百年光彩的老败家子了!”
两个儿子营长又都看向裘副官。他俩虽然都已经被通知了内情,只是现在面对裘副官亲口告饶和提起过去点滴,也都心生疑惑,“这裘副官,差不多在这围子里长大成人,他是内奸?”
裘副官苦笑道:“罢罢罢!我小裘自幼投奔年家围子,只指望随年老团总闯出些名堂,以后也好光宗耀祖,看来我是弄岔了。
也许,是我犯了围子的规矩,自己尚不得知。老爷,您要怎样处置我?关我几年?做苦役到死?又或者,扔我到外面山上,任野狼虎豹吃了我?”
说着,许是心中凄凉,加上伤痛,眼中有了泪水。
两个保镖过去一直受裘副官恩惠,这时候虽说完全听年老团总指挥,心中也是有些不忍,手中松了一些。
就听年老团总喝了一声:“妈的,抓紧了!老子要是不知底细,这会儿也会被这小子糊弄过去!快!给老子把他捆上!不然,一会儿他翻腾起来,老子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保镖早准备了绳子,听令三下五除二,捆上重伤的裘副官,又一边一个,继续夹持着他。
年老团总轻笑一声,口气突然变得亲切了:“小裘啊,你算是小半个读书人,也看过《三国演义》啊?吕布在白门楼,曹操说过一句,‘缚虎不得不紧’,妈的,是刘备说的?老子记不得了——就那么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