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时,年团总倒也不是立刻就摆出完全对抗姿态。
他用对付过去一些觊觎过年家围子的大土匪的办法,要求跟红军“井水不犯河水”。
红军哪里听这个?
从赤党红军带领穷人闹革命的立场看,这年家恶霸,枪毙十次都死有余辜。
更何况,这土围子,卡在红色根据地到白区之间的要道上。因为它,这一带方圆百里,连游击区都算不上——小队红军和赤卫队,都拿年家围子出动的保安团没法子——稍一不留神,就被这帮形同山间恶匪的年记保安团打黑枪,或者被全部吃掉。
而一当大队红军摆开架势,这帮保安团的恶棍们就早早溜进围子里去了----结果,年家围子打了好几次小胜仗,得了国民政府好几次通令嘉奖,还给围子送来了上百条步枪和大批子弹。
连远在洎江的警备司令何启廷少将都对这年家围子表示赞赏:“他娘的,老子老家要是有这样的天险,几年前也不至于被赤党随便鼓动一帮暴民造反,就弄了个院破人亡------”
年团总之所以敢跟红军叫板,也是欺负红军没有大炮。
土围子厚实的仅有的这一面围墙,乃是大石所建。
花岗岩大石块墙,枪子儿打上去只出一个麻点——顶多崩掉绿豆大一块。
围墙顶上,平时可以架上土炮,人员来回走跑。
真有装备了迫击炮的红军来攻的时候,人都撤了下围墙里面后面,从大石缝里留下的枪眼向外放枪扔手榴弹。
红军趁最近一次反围剿的胜利,扫荡一片山区的白色势力。各路土匪恶霸们,望风而逃。
唯年家围子,岿然不动。
一天夜里,中国工农红军两江边军区独立团的两个营,悄悄地一夜急行军,天亮前到达了年家围子对面的山后,稍事休息后,秘密运动到前山,和年家围子的城墙遥遥相望。
柏团长举着望远镜,看清晨山间雾气中时隐时现的对面围子城墙大门口。
大石墙依山势而建,墙前下面,是一条山间溪流,流急石乱,形成极难架设云梯的天然障碍。
城墙大门口处,悬起一座吊桥。吊桥用铁链挂放,除非迫击炮弹正好连续在铁链一处爆炸,不然很难弄断它。
就是吊桥放下来,大石墙中的城门如果不开,人要冲到跟前,用撞门木撞开城门,也比登天还难。
因为,即使城墙上的土炮能够被红军迫击炮压制,十几个石墙上的射击孔处的土炮仍然是巨大威胁。
更要命的是,卡在城门两侧的两座角楼上,有高中低三层射击孔。
富有打土围子攻小城经验的柏团长,端着望远镜,嘴里唏嘘抽一口冷气。
“他妈的,这么硬的土白狗子!”
他看出来,这俩角楼,布置上团丁,配上机枪,便可轻松封锁住城门外河道边小开阔地。
毫无疑问,俩角楼上,现在就有机枪手正在日夜值班。
就是没有机枪,这种工事,人都不用露脸冒头,只从射击孔里向外甩手榴弹,便能把那数百平方米封得死死。
红军战士就是攻到了角楼下城墙外河道边,面对那高耸的巨大石墙,和那十多个窄窄小小,互为犄角掩护,不停喷射火力的射击孔,也是等同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