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里的长辈总会用严肃的口吻盯着我们说:要好好读书,将来到外面看看。很多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廉价的操劳。每一所中心小学都是每一个父母在工作之余眼里巴巴的期望,生命的延续都在他们的耳朵里和所看到的试卷上,所以在很多农村家长会更像是一场集市般的热闹。
小时候总会在假期的时候看到很多家长把孩子送过来补习,那时候都朴实的很,大环境都是想着教好学生,都是让孩子好好学,那时候还没有老师需要跪着教书,每一个家长把孩子笑眯眯的送过来,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走进去,然后伸着头看着坐下,然后看着打开书包,看着拿出褶皱的不知道被翻了多少遍的书和作业本,然后对老师说:您好好教,我家这孩子淘气不听话,您好好打,好好收拾,我们一定好好配合。然后千恩万谢的离开。
几千年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观念依旧深深的扎在人们心里,共产党的领导下教育成了中国十亿农民触手可及的东西,这让几代人都在兴奋里小心翼翼的感恩。所有的家长都指望孩子可以用读书铺出城里的路,不想让黄土地像对待他们一样盖住自己孩子的未来,所以那时候很多孩子对外面的世界都像山的那一边是什么一样好奇。
那时候母亲是整个县里公认的教学能手,最好的最负责的老师之一。那时候一个孩子一个假期的补习费都是象征性的十块钱,几碗豆腐脑的钱。
到了后来孩子们越长越大,一部分人走完九年义务教育就开始出去打工或者留在当地寻找生计,一部分人进入县城读高中,生活慢慢的有了岔路,这是我们当初都不以为意的分别。再到三年后,一些人去了大学一些人跟着三年前的伙伴们进入社会。但是外面的世界始终存在着,在心里,在父母和朋友嘴里。
曾近相约好的一起闯荡渐渐的都被扔进了岁月的尘埃里了。
我记得曾经高中的时候,我所在的校队最好的两个兄弟,老郭和老张,我已经可以用老字来诉说曾经的兄弟了。当时一起训练,一起通宵打魔兽,一起在跑不动的时候相互鼓励,越好一起考大学,将来一起出去打拼,年轻的心不知道命运和屈服是什么样的东西,一起在假期里去理工大里集训,顺便带着羡慕的眼神去感受我们想象的未来。但是一场体测之后就那么容易的各自天涯,三条路离得远远的,看不到平行的点,现在老郭在北京从事着健身事业依旧热血沸腾,我在太原半死不活的工厂里想方设法的熬日子,而老张已经结婚生子,娶了一个贤惠的太太,但是也扎根在了小城不愿意出来却整日担心着以后的路万一有点波澜该怎么办,但是邀请他来太原也好北京也罢,他的孩子和老婆就成了他口中最多的牵挂,我知道他是一个及其负责的老实的男孩儿,但是他已经在时间里畏惧了曾经的向往。
安安静静的在老家过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足矣,这一辈不打算再换场景,至于外面就让自己的小子去吧。这种想法成了主流,把主角从自己换成了下一代,生命的延续也在复制。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这种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我也没有资格去评论,但是我总感觉这是不一样的。
趁着年轻,我们还跑的动,还失败的起,我们真的应该出去,在外面的世界去生活,看一看。一口井永远没有一片湖更来的宽广,虽然更大的环境代表更多的竞争和危险但是也有更多的机遇,最重要的是将给我们所看见的是根本不一样的,人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我们不断适应和进化的思想,而我们其实是思想的主人。
小水坑里面一般的流动如同死水一般容易让人木然,人是环境下的产物,我们会不停的找到其实自己过得还可以的对比,在家乡的小城估计六七线都算不上,因为没去回去的感觉没有不一样,除了出租车换了之外。小城市在慢慢的走,但是大城市在社会的引领逼迫和催化下却在飞奔。这速度足够把一代代悠然不急的梦想拍回黄土里。
有一个高中时期的朋友突然想我请教问题,告诉我自己原来所在的地方的薪资太低,勉强温饱,也就够吃个饭交个话费啥的,她是一名私立学校的老师。小城市里的私立学校的老师真的相当伟大和可怜。她告诉我想考证,至于具体是什么证我的脑子已经记不清楚了,总之就是生活逼迫让她想重新走出来了,但是原先的老领导一直在劝她回去继续教,不停的说缺人手,学校离不开她,最后拿出杀手锏,孩子们很想她,所以她异常纠结。
我听完想起了老张,我曾经谁在旁边铺上的兄弟,训练完躺在一起互相给对方放松肌肉等着汗干的兄弟,他曾经是否犹豫,现在是否一样在生活的重压下艰辛。小城走的很慢可以让你觉得就算这样凑合也还是可以的,以为社会跑的那么快就会落下这里不去看么?这不是一种侥幸?风平浪静的时候一块木板都可以带着一只鸟飘过太平洋,但是只要起点风或者说有条大点鱼尾巴路过甩一甩,我不知道那块木板上的鸟会不会被拍水里。事实上大海上现在即使再风平浪静,小面已经是恐怖的暗流在寻找突破点往出窜了。
我记得我问了她很多关于未来的想法,然后和现在做对比,其实我觉得她的内心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这是一个非常容易心软的姑娘,把教育事业,把老师当成一辈子的去做,他们校长一句孩子们想你都足够让她陶醉在感动里流眼泪了。所以她后来又选择了那里的孩子们,虽说那里都有学生,好的老师那里都会需要,但是她固执的去守护了那份小小的世界,把对外面世界的恐惧和担忧推到了门外。
她说我喜欢这里的孩子们,我还是先教着吧,外面竞争那么大,我怕我出去干不好,最后还把这里的工作也丢了。
所以对闯荡的恐惧来源于未知和不自信么?
好像理由在畏惧里从来都比办法要多吧。
但是我真的固执的认为人真的需要果断的走出来,看看这人间,山野丛林里会有老虎和猴子,会有苍鹰和老鼠,但是在田地里除了玉米麦子和昆虫老鼠之外,最大的动物不过加个兔子而已,再肥再强再快的兔子也不够苍鹰的一只爪子。
我真的很鼓励想出来的想法,想起自己第一次坐火车来太原的情景,那也是我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离开我所在的那个县,那是高二和老郭老张一起去理工大集训的时候。太原在中国所有的省会城市里算是比较可怜的一个,但是比起故乡的那座小城依然不知道繁华了多少倍,而我就像一个土包子一样被震惊着,然后开始喜欢这座城市,虽然最后去过的西安,去过的深圳,还有中国速度里的北上广,一个比一个的磅礴大气,但是太原给我最初的映象依然是不可磨灭的。我固执的停留在那点可怜的出息里面。
在那之前我只在电视里见过超过三十层的楼,十年之间故乡最大的变化在我眼里就是最高的楼从十层变成了二十四层。其他的就是路更宽了也有点空了。毕竟城里乡下加起来也就四十万人,而北京假期里火车站每天接送的人流量估计都不止四十万了。
就像我小的时候以为所在的村子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村子,但是很快小学的时候母亲就狠狠的击碎了我的想法,然后觉得自己所在的县城就是中国最大最繁华的,哪怕不是全中国也是全山西最厉害的,后来去了次隔壁县立马就感觉这个世界好不一样。小时候觉得父亲是无所不能的人物,他的兜里永远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的眼睛永远可以看穿自己酝酿了好几天的妙计,但是长大后渐渐明白那不过是岁月和成长送给我们的必备技能而已。
生活一切都在随着时间去改变从而变得更好更难凑合,我们都需要精益求精的生活和努力,我们都需要站的更高更有力而看的更远。
这么说当然不是劝离家,而是我们总需要有看到的东西去跟我们的未来解释不一样的生活和环境。虽说现在不出门就可以从电视和电脑里知道很多的东西,但是一道美味佳肴看过总不如吃过来的实在不是。
环境所带来的差异会在时间的推移里变的越来越刺眼和难以忍受。我也经常还会和老郭打电话聊天,我们两个之间会谈到很多,虽然两个人的薪资差别很大,但是我们依然可以聊到彼此的工作,彼此对未来的规划,重要的是我们依然可以彼此聊起梦想这个词,曾经的梦想,现在的梦想,就算生活一直在开玩笑室绊子,这个词在我们嘴里和眼里还有脑海里依然,没有褪色变质,依然金光闪闪,熠熠生辉,让我们在疲劳沮丧不满之余依旧可以好好睡一觉起来带着美好的心情去看这个所在城市里大街小巷的霓虹灯,但是我们跟老张的话只能是芝麻谷子加点游戏了,之外的就剩下琐事里。梦想在他的认知里已经成了生活的无奈的闲的无聊的时候的一种回忆了。
当然我们依旧是好兄弟,认识了十几年可以两肋插刀的好兄弟,但是看到的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我感谢每一个可以走出循环的人,毕竟这种勇气不是每个人可以用行动展现出来。感谢老郭,感谢老张,也感谢生活。
其实有些时候想一想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被自己吓到的,会想到很多不如意的结局,然后不断的和周围不如意的人一起去放大悲剧,最后的结果呼之欲出,都不用去猜测,所以战胜自己是一件很难却又不难的事情。
所以,前方有可以畏惧的东西么?恐惧的过无法逃脱的判决?还是敌的过每日不变的枯燥?答案存乎内心。
即使我们把固执当作留恋,趴在过去的轨道上不愿意起来,时间也一样不会多瞅一眼的让生活改变,走的慢不代表不动。所以,无论现在的生活多么平静,多么安静,多么让自己轻松窃喜,请不要忽略未来要走的路,时间会让一切改变,就算这里偏僻但安然,固执到无法理喻,时间会把你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把你带到选择的节点。
只要不去给自己找很多看似很无奈的理由,我们能够害怕的还真没有多少,我们能够做的也真没有几件是伤脑筋。人心如不尽的水,世界越大,你可以发掘的容量越大。
所以,致我和老郭还有老张,一起无畏的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