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挣脱,鼻尖却突然扬起一阵迷烟,等再睁眼却见眼前昏昏暗暗。桌上灯烛摇曳,然而夜半的凉风从破旧窗棂往屋子里一吹,啪!灯灭了。再看四周,除了一张破败不堪的床和盛着苦味四溢汤药的精致小碗以外再无其他。
不知怎的胸口闷痛,唯有扶着床沿我方才勉强起身,将屋子扫量一遍之后发现蛰幽不在身侧。于是心下一惊,急忙踉跄着推开门就要去寻他,直到脖颈传来一阵剧痛方才发现自己脖子上挂着一条极其粗重的铁链!手脚四肢上自然也不可避免,一瞬间便将整个身子硬生生扯了回去!
听见动静,门外守卫只推门看了一眼,却也不搭话,只漠然又将身子转了出去。
见状,我越发担忧蛰幽的处境,于是回身把铁铐重重摔在地面想将其砸开,可使了半天劲手腕都磨出血却也不见有半点儿用……
“别白费力气了。”
一道声音阴冷冷传来。青长流眼底泛着杀意,不知何时已然走近。
我抄起桌上的白蜡直指他眼瞳,问:“蛰幽呢?”
他冷笑一声上前两步,将眼睛与蜡烛的距离拉近几分,漠然道:“自然是杀了。”
“不可能!”一滴蜡油落到他衣袖上,我怒道:“我与他共命而生,倘若他真死了我也活不了,而你更没机会特意前来多言!”
被戳了痛处,他闪身上前扼住我的咽喉,语气阴冷,问:“你是在逼本王现在就杀你?”
一瞬间剧痛侵袭,我只觉眼前一黑,随即吐出一大口血来。这厮下手狠辣,容不得半点反抗的余地,高高在上蔑视道:“本王不杀他是因为他还有用,而你就不一定了。”
“是吗?”我冷嗤:“那还不赶快动手?”
闻言,只见一旁的烛灯忽然闪烁两下,他抬脚重重踢在我腹间,一瞬间肋骨断裂的剧痛感席卷而来。
“咳!”吐掉口中的血,我不禁冷笑一声:“怎么,舍不得?为什么?因为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把蛊解开!!”,话音未落,又是一脚踢了过来。他不信情蛊之力,却因生性谨慎又不得不信。
我淡然回问:“蛰幽在哪?”
见我不肯解蛊,他额上青筋暴起,“看来你真的很想死?”
“不劳你动手”。说罢,我扯下发间的簪子抵住自己的脖颈,“要么让我见蛰幽哥,要么我现在就自尽,无非也就是个鱼死网破,正好黄泉路上有伴。”
“……你在威胁本王?”
“是”
……
一阵长久的沉默,他眯了眯眼似是要把我生吞活剥,最后只得转身走出去下令门外两个随从将我扯着向地牢走去。
而地牢内,蛰幽原本一尘不染的衣裳此刻已全然被鲜血浸染,见我的第一眼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等我开口便安慰道:“没有大碍。你呢,还好吗?”
素来自由自在明朗如风的少年如今却成了阶下囚还被打成这般模样……我那不争气的眼泪又忍不住了,抱着他就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
一旁沉重的铁链响了响,他原本想安慰我,听见响动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脚皆被束缚着。
青长流漠然道:“人已经让你们见到了,现在本王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解开本王身上的蛊,告诉我取得圣蛊的方法,只要能答应这两件事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听见这话,我回首怒道:“做梦!”。
闻言,他却冷笑一声,:“很好,看来非常有骨气。”随即看向蛰幽,“她不肯说,那你来?想好了再回答,否则你二人永世都得困于这地牢!”
奈何蛰幽更不受威胁。见状,青长流面色阴沉,命身后侍从:“抓住她。”
我急忙将簪子反握在掌心,“别过来!”。岂料青长流冷声下令:“还不动手!”
“谁敢!”
见我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他阴恻恻抬眼,说:“情蛊只是限制本王不能杀你,但又没说不能伤你。动手!把她的手筋和脚筋全部挑断,之后送去医馆,只续命,不准医治!”
几个随从闻言三两步上前将我缚住,举着刀就要割向我的手腕处!
“住手!”蛰幽怒吼:“青长流!你敢让他们动一下试试!”
青长流拂了拂袖子,答:“本王耐心有限,今日若得不到打开盒子的方法便让她此生只能当个残废了。”
我原本还在往后躲,一听这话顿时牛脾气上来,好好好,用我做威胁是吧?本姑娘铁骨铮铮!于是脖子往前一伸佯装慷慨赴死。不料真到了这时候他倒是面色一慌,急忙抬掌将抵在我脖子上的刀给拍飞出去!
我不禁冷笑,原来也是个怕死的。
他恶狠狠瞪我一眼,随即双手往我胳膊上一按,只听咔嚓两声,待反应过来时我的双臂已经脱臼了,传来的剧痛顿时疼得我头昏眼花!
“这回愿意说了吗?”他看向蛰幽漠然道。
我抬头看了蛰幽一眼,冲他微微摇了摇头。可不知怎的,他却将目光撇向青长流,“好,我说。”
“很好”,青长流似是对这个回答颇为满意。
蛰幽继续道:“盒子自初设之时起便已断绝了所有从外部打开的方法,如今想要取得圣蛊唯一办法便是引诱其自行现身,即每日以千年人参燃烧之气熏养,每天六个时辰,持续三十六天不得间断。”
青长流半信半疑:“就这么简单?”
蛰幽却冷嗤一声:“当然不是。圣蛊在盒子里沉眠了近千年之久,一旦离开那个盒子便会因为失去庇护而顷刻间化作灰烬。我方才所说只是取得圣蛊的第一步,至于第二步,等阁下如约放我二人安全离开之时我自会告知。”
听闻此言,青长流的面色顿时阴沉几分,道:“本王如何信你?”
而蛰幽漠然,说:“可以不信。只是……拿到盒子这么久,难道阁下就没发现圣蛊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微弱了吗?”
青长流似是思虑了片刻,随即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你知道原因?!”
蛰幽漠然:“圣蛊自炼成以来一直都在灵息窟中受千类草药之气息不断供养,一旦离开灵息窟即便有盒子庇护仍会日渐衰弱。阁下若是再耽搁,恐怕想取也取不到了。”
话音落尽,整个地牢久久沉寂。随后,青长流冷声说:“好,本王信你一次。不过……”,说话间,他忽然侧目看向我,继续道:“为了防止你耍手段,她必须得待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当人质,三十六天之后若能证明你所言无虚,本王便放你二人离开。”说罢,只听咔嚓两声,我那脱了臼的两条可怜胳膊又被摆正回去。筋骨错位之痛实在钻心,便忍不住心中暗骂一句“天杀的狗屁青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