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接近凌晨,申简辰一天之内第二次来到神柳下。周围寂静得可怕,申简辰毫无感觉,他的内心纠结对千里寻的情感,根本无法感受其他情绪。
月亮早已变换位置,正好在神柳的枝头,显得寂静而又孤独,就像申简辰此刻的心情一般。
他为寻找千里寻来到临安,好不容易找到,她却已倒在他人的怀抱。
穿越前的千里寻因不愿涉足爱情屡屡拒绝他的表白,可为何她穿越而来这么快接受文渊的感情?
申简辰自问着,也许是问题的力量太过强大,脱口而出:“她为何不等我?为何不寻找我?为何要轻易接受文渊的感情?”
神柳沉默依旧,没有给出任何答案。
申简辰望着神柳沉默半晌,为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也许她像我一样内心太孤单,一场地震一切化为泡影,好不容易在古代借助他人的身体活过来,想法必然会有所改变。”
又怎能不变?他申简辰再次活过来,对人生的态度与穿越前大不相同,曾经追求的功名利禄在他眼中已如同草芥,现在只想与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千里寻一定也是如此想法。
想到这里,申简辰不再埋怨千里寻,反而埋怨自己没有及时出现在她身边,后来出现了,为何不早些认出她?真是造化弄人。
“她已有文渊,他们看上去很爱对方,我该怎么办?”申简辰在心里自问着。
“哥哥!这么晚,你为何还要来这儿?”传来乔梦容的声音。
申简辰转过身,月光下,乔梦容显得更加柔弱。他心中想道:“难道我只能接受她的感情?可我并不爱梦容。”
“哥哥,你怎么了?为何不说话?”
“你怎么跑来?”
“我睡不着,很难受,打算去找哥哥,瞧见哥哥往外走,便带着喜兰悄悄跟在后面。”
“明日我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不用!大夫解决不了我的问题。”乔梦容强调道,“今日哥哥没来看我,我心中不安,才无法入睡,只要哥哥每日看看我,对我没有任何隐瞒,我定会安然无恙。”
申简辰想过代替赵朴为乔梦容负责,可找到千里寻,想要负责的想法越来越淡,哪怕她已爱上别人。
“梦容,你不要再把我当成……”
“哥哥不要说下去!”乔梦容很快打断,她能猜到哥哥要说什么,她根本不愿听。她走到哥哥跟前,抱住他,“不要再说,我爱的是现在的哥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哥哥。”
申简辰很希望自己能爱上梦容,也希望自己能把她搂在怀里。可双手抬起后,又不得不放下,若真的抱住梦容,他会觉得自己猪狗不如。
“哥哥,我冷,你能抱抱我吗?”
梦容主动要求,并未改变申简辰的心意,他看到喜兰手里拿着披风:“喜兰,把披风给郡主披上。”
喜兰捧着披风过来,准备为郡主披上。
乔梦容拒绝道:“我不要披风,我要哥哥抱着我,哥哥的怀抱最温暖。”
喜兰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申简辰哄道:“梦容,你听话,把披风披上。”
乔梦容没有说话,放开哥哥,迅速踮起脚尖,在哥哥的唇上吻了一下,害羞地转过身。
喜兰立刻把披风给郡主披好,乔梦容红着脸带喜兰离开。今晚,她终于能睡个好觉。
梦容突如其来的吻,让申简辰有些懵,余温还留在他的唇上,并没有任何美好的感觉。
申简辰的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难道他穿越而来的人生就要这么无奈地过下去?爱的人得不到,不爱的人又主动投怀送抱。
他该怎么办?申简辰找不到答案,还是将命运交给时间,他需要做的唯有遵循内心真实的感情。
……
昨日酒喝得太多,沉沉地睡了一晚。窗外的鸟鸣声将千里寻吵醒,她睁开眼,习惯性地唤了声:“苦荞!”
苦荞正在收拾屋子,听到小姐呼唤的声音,放下手中活计,来到床前,将床幔挂起:“我让厨房给小姐做了醒酒汤,温度刚刚好,您现在喝吗?”
“睡了一晚上,醉意全消,不需要喝那玩意儿。”千里寻坐起来,还有些许眩晕,“把醒酒汤端来吧,头还有些沉,也不知我喝了多少酒。”
苦荞把醒酒汤端到小姐面前:“昨晚您把东方公子他们带去的酒都喝光了。”
千里寻接过醒酒汤埋怨道:“都喝光?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任由你家小姐我当众丢人?”
苦荞委屈道:“我阻止了三次,您不听,嫌我多事,还说酒酿太好喝,根本不会醉。我最后一次阻止时,乔公子说您高兴,多喝些没关系,大不了他把您送回来,我只好作罢。”
千里寻将醒酒汤喝光,还别说,醒酒汤刚下肚,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她把碗递给苦荞,下地站起来,到窗前伸了伸懒腰:“昨晚是文渊送我回来的?”
苦荞把碗放好:“是的。”
千里寻想起写过的网络小说,一般这种情况下,她都会让女主吐男主一身,心想:“难道昨晚,女主喝醉吐男主一身污秽的桥段,也发生在我身上?”
她转过身,充满期待地问:“昨晚我喝多,什么都不记得,我该不会给文渊吐了一身?”
苦荞摇摇头:“那倒没有。”
千里寻感到失望,现实总是没有想象出来的美好,如若她吐文渊一身,他又不嫌弃,那才叫一个美:“这么平淡,难道没发生些什么?”
苦荞说:“当然发生了,还是大事。”
“什么大事?说来听听。”千里寻来了兴致,好像是在听别人的八卦一般。
苦荞说:“小姐可还记得昨晚您作诗之事?”
“我竟然作诗了?”千里寻什么都不记得,她喝断片,只怕胡邹了些像诗又不像诗的白话句子,岂不是给朱淑真丢脸?担忧地问,“你可还记得我写的诗句?”
“有一句印象深刻。”
“念来听听。”
“您真的要听?”
千里寻紧张地点点头,只听苦荞念道:“和衣睡倒人怀。”
千里寻松口气,原来她醉酒之后吟诵的是朱淑真的《清平乐·夏日游湖》,还好没给原主丢脸:“你说我作诗,吓坏我,我是做了一首新词好不好!”
“小姐以前告诉我词也是诗。”
“我不就作了一首新词,你怎么说发生了大事?”
“还不是大事?您昨晚在亭子里把乔公子一把推倒,当众坐在他的怀里,才吟出‘和衣睡倒人怀’,东方公子他们眼睛瞪得老大。您是大家闺秀,以后可得注意些,否则别人会议论您有失女德。”
千里寻感到满意,两人之间终于发生浪漫之事:“我与文渊两情相悦,坐在他的怀里再正常不过。”
苦荞强调道:“可您还没嫁给乔公子。”
千里寻肯定道:“我迟早会嫁给他。”
门外传来绿桃的声音:“小姐,夫人让您用过早饭后去她屋里一趟。”
千里寻对外回道:“好的,知道了。”
要去见长辈,需收拾一番,在苦荞的伺候下洗了脸,坐到铜镜前,仔细整理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