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心不忍,想回头搀扶她,但一想到她爸妈这些无耻的对话,便又狠心离去,却没想到,这一离开,给我和方晓雨的爱情带来了永远无法修补的裂痕。
这是后话!
当天晚上,我收到方晓雨无数个电话,然而我因为生气,跟几个开出租车的同行在夜宵摊喝的酩酊大醉,一个都没接。
……
方家的阴谋对我造成的阴影面积实在过大,哪怕这座城接连三天都是艳阳高照,我的情绪也难以完全走出阴霾。
“老爸,老妈,我有个重要消息要告诉你!”
跟方晓雨打了四五天的冷战,我回了家,想跟正在拿着柴刀砍柴的老爸讲方晓雨父母如何算计我们的事,但老爸却挂着莫名的笑容地打断了我的话,“等下,儿子,我也有个重要消息要告诉你!”
“行,爸,你先说!”
出于他是老子,我只能把优先权让给他。
“最近我收到消息,因新农村建设,说咱们村部分房子要拆迁了,咱家也属于拆迁范围。儿子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那意味着咱们很快有钱分了。有钱分了,儿子你就可以在城里买房了!儿子,你可以在城里看新房子了,不出意外,下个月,镇里的拆迁指挥部就要进场了,到时候,爸争取多谈一点。怎么样,这消息可以吧?”
老爸笑呵呵地说道,表情高兴的像个孩子。
我惨淡地点点头,却是一言不发。
其实他不知道,他笑得越灿烂,待会承受的失望也只会越大。
当然,老爸不过是个杀猪的,属于粗枝大叶型,根本不会从我这闪烁不定的眼神和恍恍惚惚的表情察觉到我有异样。
“儿子,爸说完了,现在轮到你了,你有什么消息要宣布?”
老爸笑完,开始关心我口中的消息。
我正迟疑着是否要给他泼冷水,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晓冬,从那天你离开我家到现在,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你一个都没接,想必还是在生我们的气。晓冬,这件事的确是我爸妈不对,但念在你我男女朋友一场,我希望你能够考虑我爸妈的名声,不要跟你爸妈说,更不要四处宣扬。晓冬,我只有这么一对爸妈,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他们名声没了,你还让他们怎么做人?我求你了,只要你答应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求你!我求你!我求你!”
很显然,这是方晓雨发来的短信,这是这几天以来她给我发的第十八条短信。
我看着手机里这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密密麻麻的文字,内心也极不是滋味。
我们在一起的五年,方晓雨从来没有这么卑微过,这是她第一次用了那么多求字。
我突然回忆起了方晓雨平日里的好!
必须承认,昨晚我对着方晓雨破口大骂有些过火。
回顾我们恋爱的这几年,方晓雨其实对我还算不错,尽管在八万元这件事上,她配合她父母欺骗我有些不厚道。但我明白,这事归根到底还是她父母的错,没有他爸爸的赌博,就没有这一场荒唐的诈骗剧。
“臭小子,老爸跟你说话呢,你看什么手机?赶紧告诉我,你准备跟方晓雨什么时候结婚?”
我正踌躇着,老爸见我如此迟钝,一巴掌扇在我脸上,算是温馨提示。
我一声长叹,决定看在方晓雨的份上,暂时为她的爸妈隐瞒事实。
但话还没说出口,我发现门外突然多了一对人影,这对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方晓雨的爸妈,方洪和包闻花。
“哎哟,亲家公,亲家母,你们怎么来了?”
老爸一见到这对市侩刻薄的夫妻,立马把我晾在一边,带着热情的笑容起身迎接了他们。
“老赵,今天我们来,是向你们坦白些事情,说完这些事,不管你家如何选择,我们都尊重你们的决定。”
历来市侩刻薄的包闻花,心平气和地跟我老爸说了话。
这让我很惊讶,我愣愣地看着这个老人,发现她好似突然之间脱胎换骨,一对混浊的老花眼完全没有了昔日的犀利和冰冷,徒剩憔悴和冷漠。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老爸一脸惊讶,又突然转身扇了我一巴掌,“臭小子,你说,你是不是又惹方晓雨生气了?”
我直愣愣地盯着这对套路我的夫妻,一言不发。
老妈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赶紧把我拉出了门外,细声叮嘱我道,“晓冬,你如果有事,自个去外面玩玩,方家上门是客,我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我们赵家必须以礼相待!”
我觉得老妈说的有道理,简单地应了声好,淡淡地瞥了这对我本该叫岳父岳母的人一眼,便开车离开了家。
我开车去了一个地方,一个叫太白山公园的地方。
我之所以来这座陈旧的公园,除了因为这是五年前我跟方晓雨表白成功的纪念地,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座公园的山顶,有颗解忧树。
传说这是千百年前太白金星游玩路过此地所种,凡人若有烦心事解不开,只需把心事用便签纸挂在树上一个礼拜,他的烦心事便可迎刃而解。
当然,传说仅仅是传说,不过是几代老城里人小时候的童谣演变而来。
作为一个受过大专教育的无神论者,我从来不相信这些传说。
跟方晓雨谈恋爱五年,我们来过这里两次,每次经过这里,我看到一些大爷大妈还有学生在这里需要祈祷的时候,我总是笑他们傻,笑他们蠢,也笑他们疯癫。
可如今我跟方晓雨闹成这样,我已经分不清我跟方晓雨之间还存在着什么,只能如同那些曾经被我嘲笑的人一样,用向天神求助这种古老又愚蠢的方式来解开自己的心结。
我赵晓冬到底该不该原谅方晓雨以及她家人?
未来我跟方晓雨,到底是分是合?
我仰望这个枝繁叶茂的解忧树,默默问了三遍。
可惜求了半天,除了浪费几根烟,好像一无所获。
思绪惆怅之际,老爸给我来了电话,“臭小子,亲家已经走了,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你赶紧回来,带我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