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狐妖叫宁玉凫(fú),是在渺渺山的狐狸洞修炼成妖的千年九尾狐,她与她的郎君相亲相爱,只不过她的郎君是一介凡人,因此她不敢告诉他其实自己不是人而是一只狐妖。
那日她在山间踟蹰之时,一位陌生男子出现在她眼前,一身黑衣黑袍,还戴着面具,周身散发着乌黑的浓烟,他告诉她,只要集齐九九八十一位妙龄女子欢喜时的清气,炼化出奴颜媚骨丹,就能真正成人,与他的郎君白头偕老。
宁玉凫质问凭什么相信他时,他丢下炼丹的丹炉和方法随着那句“信不信随你”就消失在她的眼前。狐妖疑虑又兴奋,疑虑是真是假,兴奋好像有一丝希望。不过此种做法有违天道,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她顾虑着。
一个月前,她郎君带着她在春花楼醉浊酒,共春宵。
窗内红烛暖帐,罗幔轻翻。
窗外月上柳梢,移星换斗。
他靠在床边,宁玉凫伏在他胸口处,轻抚着自己的脸颊问,“郎君,我这张脸好看吗?”
他淫淫笑着勾着她的下巴,“娘子,你这张脸就像只小妖精,日日勾着我,时时难忘怀。”
“那如果有一日,我的容颜不在了,你还爱我吗?”
他看她怅怅不乐的面庞,轻抚着她,从发丝到耳朵,沿着下颚线,从红唇到挺拔的鼻梁,再到饱满的额头,秀气的眉,“如果你的青丝不再,红颊泛白,那我也会一样,到时候你还会爱我吗?”
宁玉凫一刻都不曾犹豫,“这是自然。”
“那你在怀疑我不会吗?”
“如果……那如果我不是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如果你不是人,那你会是什么呢?”
“比如……是妖精。”
他坏笑起来,将被子掀起来盖住两人,“娘子,那我们就一起作妖精吧。”
房间内只剩下嬉笑……“娘子,你果真是只磨人的小妖精!”
就是这一日之后,宁玉凫决定无论成败,一试为先。
今天抓了银砾她们两个正好凑齐八十一位,狐狸洞内,一群女子在洞内嬉笑打闹,秋千上,古树旁,她们扎堆荡秋千、摸骨牌……玩得不亦乐乎,还有的盯着昏迷的银砾姐妹细细瞧着,好像她们才是吸食清气的狐妖,宁玉凫已经在准备炼丹的器具,几位女子看着丹炉这一稀奇古怪的玩意,还以为是要给她们煮什么好吃的,在一旁欢呼雀跃。
长安城内接二连三丢失女子,连温澜公主都被抓了,弄得城内人人自危,尤其是尚在闺阁中的女子,更是每晚担惊受怕,尽管城内已经增加了守卫,也派出了士兵城内城外地毯式搜寻,但足足一个月,毫无进展。
客栈掌柜的趁着他们睡着,急急忙忙跑出去报官,衙门立即上报了朝廷。
顷刻间,长胜将军聚集了百来位将士,拿盾牌的在最前面,两侧是举火把的,盾牌后面是拿着长刀的,再后面是骑在马上的弓箭手,队伍在长安城的街道上浩浩荡荡,周围的百姓都起来穿好衣服躲在门背后躲望。
来到客栈,常胜将军做手势下令弓箭手包围客栈,并一马当先下马推开大门,又示意另一队将士将客栈内部包围,在掌柜的指引下,上楼来到他们的房门外,将军取过身边将士的火把,与在银砾房门外的副将点头示意,他们分别同时推开两个房间的房门,剩下的将士齐刷刷兵分两列分别跑进两个房内。
副将在房内只找到长乐,他在长乐身上贴上灵符,下令细细搜寻另外两位。
将军这边,元宣是趴在桌子上睡的,此时三人正睡得深沉,元宣率先被吵醒,刚睁开眼就感受到刀刃交叉靠在自己脖子上,并被贴上了灵符,他抬眼看这架势不轻,已经猜到,他们被误以为是那狐妖了。长赓和明玕也陆续醒来,同样被刀架着脖子。他们都使用法术想要挣脱逃开,但是被灵符束缚住了,逃不走。
常胜将军质问,“你们是何人?为何来我长安城?何时来的?”
元宣试探着转身面对将军,两位将士将刀靠得更紧了,元宣说,“你们得让我转过来啊,不转过来怎么回答?”
将军用刀指着躺在床上靠里边的明玕,“你说。”
明玕解释说,“我们是外地来的,听说长安城的中秋灯会繁华热闹,就想来看看。”
他又用刀指着外边的长赓问“何时到的?”
“今晚到的。”
副将搜遍房间都没找到,押着长乐进来向将军汇报。
“长乐!”
“王兄!”
元宣他们看到长乐被押着,也听见副将说没找到另外两位,都急了,他们都顾不得刀剑起身问,
将军恶狠狠警告,“老实点。”
他走到元宣面前指着元宣,“告诉我,另外两个逃到哪里去了。”
“她们没有逃,也不必逃,我们不是狐妖,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那她们为何不见了。”
“你们这里闹狐妖,我担心是被狐妖抓去了。”
“你们今天才来,为何会知道狐妖的事?”
“我们刚到这里,就闻到了狐妖的味道。”
“你们会妖术!”
“我们不会。”
“不会妖术为何能闻到狐妖的味道?不会妖术为何能一瞬间隔空将蜡烛点燃?那不是妖术是什么?”将军越说越气愤。
明玕解释说,“那不是妖术,是我从小修习习得的法术。”
将军问法师,“有这样的法术吗?”
几位法师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满口谎言,你们说今日晚上才到的长安城,城门却早已经关闭,明明就是妖术还狡辩,还恐吓掌柜的。”
明玕无奈继续解释说,“我们……我不是恐吓他,是他害怕,害怕到不敢给我开门,所以就点燃蜡烛让他看得见我,让他不害怕我,再开门让我们有个地方歇脚。”
元宣想着,原来是这样,还以为只是因为他们是外地人,所以掌柜误以为是狐妖报官,这下是难说清了,银砾她们不在难道是听见动静先跑出去了?不会的,以她们的性子,不会独自跑出去的,再跑也会带上长乐,所以多半是被狐妖抓了。
“你们的鬼话留着阎王爷听去吧,老实交代,那七十九位姑娘都被你们抓到了何处?从实招来。”
“七十九位?我们没有抓姑娘,如今我们的朋友也被抓了,现在应该去找她们,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不说是吧,押走!”
“你!……”元宣示意气愤的明玕冷静。
几人手反绑着被将士押着出门,百姓夹道欢呼,嘴里骂着脏话,喊着把女儿还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