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早晨,天亮得很早,五点没到,林何就被路衡喊了起来。
林何晚上吃得太撑,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凌晨才恍惚睡过去,早晨被叫起来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路衡就已经把早饭放在了她面前。
“快吃,吃完我们去爬山!”路衡说完,自己也开始大口吃起饭来。
“路衡你这小子!”爷爷端着饭碗从厨房出来,“妮儿一看就还没睡醒,你这么着急去爬山就自己个儿去,让妮儿在家睡觉!”
奶奶也搭腔:“就是,看把妮儿困得!”
路衡委屈极了:“是她自己昨晚说今天要早起去爬山的!”
林何强迫自己清醒,端起饭碗说:“爷爷,奶奶,是我自己想上山的,我没想到昨晚睡得那么晚,今天才起迟了。”
吃过早饭,俩小孩就趁着太阳还没出来,匆匆上山了。
“阿衡……”林何揉着两腮说,“我腮帮子疼死了!”
路衡拿着竹竿在前面开路:“嗯,不要紧,第一次吃煎饼是这样的,这两天歇歇,咱不吃煎饼了!”
没想到煎饼的威力这么大,她突然想到什么,说:“一直吃煎饼,腮帮子会不会长成松鼠那样啊!”
松鼠喜欢把食物藏在两腮,鼓鼓的,看起来很可爱,但是长在自己脸上的话……
林何想到这里,赶紧摇摇头。
“也是有可能的。”路衡想了一下,回答她。
“那我以后都不要吃煎饼了!”
孤雁山是一座野山,只有村子里的人经常上山打柴、找野生的果子之类的,并没有游客,所以山路比较崎岖,对路衡这样从小就跟着爷爷上山的孩子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林何打小别说爬山,连山都没见过,才走了一段,就忍不住坐下了。
“路衡,还有多远啊?”
虽然太阳还没上来,但是空气已经开始炎热起来,林何小脸热得通红,赖在地上不肯走。
路衡看了看手表,又回来蹲在她面前,说:“再坚持坚持,好不好,咱们去山上看日出!回来的时候,我们去摘野果子,我知道有棵树,现在正是结果子的时候。”
林何一听说有野果,来劲了,起身就要往山上冲。
到山顶的时候,太阳也刚好快要出现。天边泛着几缕曦光,太阳就在地平线下,渐渐地,光芒越来越盛,直至太阳露出了边缘,将光辉洒向大地。
林何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此刻也完全不顾刚刚上山时流下的汗水,呆呆地盯着天际。
直到太阳完全跳出地平线那一刻,林何心中都是震撼的,心里有千万句话想要说,可到嘴边,也只剩一句:太美了!
路衡见她呆呆的样子,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因为他第一次见日出也是这样的心情。
开学之后,这个日出的场景在林何的作文里出现了好多次,被她在各种题材的作文里拐着弯运用,直到她用腻了,语文老师也看腻了。
下山的时候,路衡带着她拐了一道,来到一棵大树下,树荫底下很凉快,树上还结着不知名的果子,红彤彤的,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可是低处的果子已经让人采光了,再往上,得爬树才能摘到。
路衡丢了手里的棍子,对林何说:“阿和,你在下边等着,我上去给你摘果子!”
林何跃跃欲试:“要不你在下边等着,我上去?”
路衡看看她的小身板:“不好吧?”
林何:“没事啊,我在家也爬树。”
路衡看看树,又看看她,犹犹豫豫地:“那你要小心啊!”实在不放心,又加了一句:“别怕,掉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林何摆摆手:“放心吧!”
说完三下两下就爬到了树干枝桠上,她回头看路衡:“看!我厉害吧!”
路衡一脸紧张:“你小心点!”
她在树上看了一眼哪里的果子比较多,朝着那个方向小心翼翼地爬过去:“路衡,捡果子!”
说完她开始摘果子往下扔。
路衡捡果子的同时不时关注着树上林何的动静,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摔下来。
所幸小丫头身手比较敏捷,下树的时候也是三两下,就安全地回到地面上。
林何捡起果子,在身上随手擦一擦,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的,汁水也多,林何一下子就笑弯了眉眼。
路衡捡完了果子,见她已经吃上了,问她:“好吃吧?”
林何点头,说:“好好吃!这是什么果子?”
路衡摇头:“不知道,我小的时候这棵树就已经这么大了,村里人也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树,只叫她野果。”
好吧!
下山的路上,林何不停地吃果子,到了山下,已经吃饱了。
爷爷奶奶烧了一桌子菜等着俩小孩回来,林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看着一桌好吃的还是忍不住拿起筷子吃起来。
吃完午饭,爷爷又切了个西瓜,林何又没忍住。
傍晚的时候,林何皱着眉头,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虚汗:“路衡,我肚子疼!”
路建明夫妻到的时候,林何已经又吐又拉好几个回合,只能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看得何月如很心疼,立刻就和路建明一起把她送进了医院。
打点滴的时候,路衡守在旁边,不停地责怪自己:“都是我不好,阿和,我应该让你少吃果子的!”
林何有些虚弱,但还是坚持着说:“不怪你,阿衡,是我自己贪吃,你带我吃的果子好吃、奶奶做的饭好吃、西瓜也好吃,我忍不住,所以才生病的,跟你没关系!”
何月如给何秀打了电话,告知了孩子的情况。
林何接过电话之后,只听得何秀语气责怪:“怎么那么不注意,在人家生病了,给人家添多少麻烦啊!”
林何扁了扁嘴,一副想要哭的样子。
何秀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又软了语气:“现在肚子不疼了吧?还在医院吊水吗?”
林何委委屈屈地:“肚子不疼了,还在医院。”
“那好了就赶紧回家吧,别赖在人家了!”
林何觉得接完了妈妈的电话反而心情更差了,蒙着被子开始睡觉,路家三口都不知道何秀说了什么,一看林何的反应,也知道孩子被妈妈凶了,都不再说话,让她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