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风跟随仪王匆忙向北边的观景亭而去,王爷焦急的神情搞得他没有心情欣赏西湖夜景。
当他们来到离观景亭不远处时,白风先看到南双,他与在竹林见到的丫鬟,好像叫苦荞,一起坐在亭子的长椅上聊天儿。还有一位,应该是南双经常提起的化雨。
白风本想喊南双,见王爷盯着他们在竹林里见到的姑娘,眼神中充满复杂的情感,似乎是高兴,又似乎想要哭。白风不敢言语,默默陪伴,他猜测那姑娘应该是南双曾提到的幽栖居士。
亭子里挂着几个灯笼,申简辰能清晰地看到千里寻,她已不是穿越前的样貌,但和穿越前一样美。他怨自己为何不早些认出她,若早些,她也许不会跑来跟文渊约会。
亭子内,四位公子依然聊得很开心。千里寻已将一壶酒酿喝完,加之喝过的桂花酿,醉意渐渐袭来,她觉得自己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不由诗意萌生……
申简辰瞧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喊出:“千……”
后面的还没喊出口,听到千里寻说:“你们不要再聊,我……我突然来了灵感,我……我要作词。”
她站起来,踉跄地向文渊走去。
其他人听到幽栖居士要作词,一个个兴致极佳,用心听着。
申简辰只好先作罢,站在不远处的黑暗之地,瞧着亭中那个拥有有趣灵魂的朱淑真。
乔文仙站起来扶住淑真:“你醉了,我带你回去吧?”
千里寻盯着这个让她拥有爱情的男子,笑道:“我没醉,我要作词。”
她推开文渊,踉跄着步子,瞧向月光下的湖水,口中吟道:“恼烟撩露,留我须臾住。”
又转身看向文渊,他爱溺的眼神令她陶醉,上前牵起他的手:“携手藕花湖上路,一霎黄梅细雨。”
文渊朝她笑着,她把文渊推到亭子的长椅上,文渊只好坐下。
“娇痴不怕人猜,”千里寻又吟出一句后,竟然坐到文渊的怀里,双手将文渊的脖子环绕住,脸靠在他的胸前,闭上双目,“和衣睡倒人怀。”
此情此景,申简辰无法再喊出“千里寻”三个字。他依然爱着她,可她却爱上了文渊。再次琢磨千里寻说过的话:“除非猪能上树,老娘才会嫁给你!”申简辰才觉出明显拒绝的意味来。
她或许从未爱过他,让她知道他是申简辰,又能如何?再说她已爱上文渊,难道要让她再无情地拒绝他?申简辰越想越伤悲,叹口气,转身离开。
白风跟上王爷,他实在搞不懂,王爷明明要找乔公子,他就在亭子里,为何急急匆匆而来,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又要离开?
亭子里,安明轩小声说:“还是走吧,幽栖居士都吟出‘和衣睡倒人怀’,我们在这里不合适。”
东方尘泽说:“词还未作完,就差两句,再等等。曹班,你记忆力好,用心记着。”
曹班说:“放心,都记着呢。”
苦荞惊得站起来,心想:“小姐怎么这么大胆?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坐到乔公子怀里!”
南双和化雨瞪大眼睛互相瞅瞅,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乔文仙没想到淑真会当众坐到他的怀里,定是喝醉了才变得如此毫无顾忌。但乔文仙很开心,也用手搂住她,温柔地说:“淑真,你醉了。”
千里寻朦胧着醉眼,把脸从文渊的胸膛挪开,看着他:“文渊,我没醉,我想告诉你,我爱你。”
周围人又一阵尴尬。
乔文仙小声在她耳边说:“我知道,你当着他们的面说,我会不好意。”
千里寻转头用醉眼瞧向三位公子:“是他们吗?没事,都是熟人,我还有两句……”
三位公子立刻竖起耳朵,只听幽栖居士带着醉意念道:“最是分携时候,归来懒傍妆台。”
东方尘泽赶紧说:“成了!我们也该走,不要再打搅文渊与幽栖居士。”
三位公子迅速离开。
出了亭子,安明轩问曹班:“可把整首词记住?”
曹班自信地说:“那还用问?”
乔文仙见三位公子离开,劝道:“大家都走了,我也送你回去吧?”
千里寻依然抱住文渊的脖子:“我爱你,我想嫁给你,想给你生很多很多孩子……”
乔文仙把淑真抱起来悄悄在她耳边说:“我也爱你。”
千里寻听了很开心,安心在文渊怀中睡去。
乔文仙一路抱着她向马车走去,虽有些吃力,他努力坚持着。到了马车跟前,将淑真抱上自己的马车,让她靠着他入睡。
一路乔文仙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品着淑真刚刚的词句“和衣睡倒人怀”,自语道:“没想到你一个姑娘家能写出这样的句子?别人听了肯定会批评你,可我却喜欢,因为你是坐在我的怀里想到这句,是为我而作。”
马车里只有他们二人,他瞧着怀中的淑真,她在酒酿的作用下,睡得很香。乔文仙忍不住在淑真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淑真,你放心,我定会与你白头偕老,一生一世陪着你。”
到达朱府侧门,乔文仙本想将淑真抱回朱府,苦荞阻止道:“乔公子送到这里即可,朱府大着呢,您抱着小姐肯定会累坏,朱家有轿子,小姐坐上,抬回去即可。”
乔文仙又抱起淑真,等门口的下人把轿子抬出来,他小心翼翼将淑真在轿子里安顿好。
苦荞与乔公子拜别:“天色已晚,乔公子也早些回去歇着。”
乔文仙目送轿子进了朱府,才放心坐回马车。
南双问:“公子是回乔府,还是去幽林别居?”
“还用问?”乔文仙的语气中带着批评。
南双建议道:“这么晚,公子要不别回幽林别居,朱府离乔府比较近。”
乔文仙今日过得很开心,他想立刻见到仪王,与他分享自己的快乐:“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当然听公子的。”南双只好将马车向城外赶去。
回到幽林别居,乔文仙没有回屋,直接奔向仪王的院子。
在院门外,瞧到里面灯亮着,更是开心:“仪王这么贴心,知道我没回来,他也不睡。”
一进院门,大喊起来:“仪王!我回来了!”
还没进屋,被白风堵在门口:“乔公子,王爷累了,刚睡下,您要有事,明日再说。”
乔文仙又瞧向屋内:“灯不是还亮着吗?你别挡着,我只说两句。”
话音刚落,屋内的灯立刻被熄灭。
“既如此,明日我再找他。”乔文仙并未多想,认为仪王肯定是累了,要不怎么听到他的声音还要把灯熄灭。
文渊离开后,申简辰从床上坐起来,他根本无法入睡。之所以不愿见文渊,是怕他谈起与幽栖居士的约会,会令自己更加伤心。
申简辰摸着黑走到院子,开始练拳。白风本想睡去,王爷又起来,他必须陪着。
王爷的拳法精妙,他在一旁看得入迷……
大约半个时辰后,王爷终于停下来:“你去睡吧,不用陪我,我要单独出去走走。”
白风刚准备去睡,又被叫住。只听王爷说:“从明日起,不用再去西三胡同。”
这是白风近期听到的最开心的话:“遵命!”
他目送王爷走出院落,想不通为何王爷明明睡不着却不愿见乔公子。既想不通,他也不愿多想,回屋睡大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