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个饭也没心思,总想着俞颖沐要是死翘翘了可咋办?
那我不是彻底身败名裂了吗?
边吃边查手机上的通话记录,果然有好些个电话没接。
除了鲁鲁和七星嫖虫的电话外,竟然有十多个未接来电是国学大师的。
看来手机没电后,眼镜就几乎每天都给我打了电话。
眼镜打我的电话做什么?
打得这么勤这么急,肯定有什么大事找我。
可是我和眼镜之间能有什么大事?
有些事是想不到的,既然眼镜打过来这么多的电话,那就一定有要紧的事。
还是回个电话问问。
电话打通了。
“国学大师你找我?”
“哎呀我的大叫兽,你跑哪去了,害得本大师到处找你。真是淫呻不知处,不在学院中。”
平时就喜欢拿眼镜寻开心,谁让他自视甚高呢。
“大国师淫得一手好湿,真是出口成脏。叫兽我谁都不服就服大国师你。”
“不客气不客气。你叫我大国师,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以后就这样叫吧。我呢,现在是市作协副主席。”
“哇塞,大国师这么牛掰的吗?崇拜。”
“不要崇拜我,我很普通。”
“不不,我要拜大国师为师,学习诗歌创作。”
“不要跟我学,我的‘瞎咧咧’体诗歌不行了,不中用了。年轻人跟我学这个没用。”
四十岁不到,管我叫年轻人?
你升官了也是个没实权的官,这就在我面前摆起了架子?
看来,不提醒提醒眼镜是不行。
“书呆子,你跟谁说话呢?谁是年轻人?”
“学什么学?现在的年轻人说话不能相信,前面说要跟我学,转眼就拿我当猴耍。不讲诗德,年轻人要耗子尾汁。”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在跟我说话吗?
“书呆子说什么呢?把话说明白点,对我有意见直说,别在这阴阳怪气的。听不懂。”
“把你地址告诉我,我要去找你对对联。打你。”
靠,这个眼镜疯了吧?
竟然要打我。
“我不就在高城吗?你也知道我住哪。怎么的,要打我?”
没吱声,看来眼镜没话说了。
他不敢来打我。
“喂喂,书呆子,说话。”
过了好一阵子,眼镜说话了。
“不好意思,刚才接了个年轻人的微信电话。也不知道他是怎样搞到我的微信账号的,说要跟我学写‘瞎咧咧’诗歌体。”
原来是在和年轻人打电话。
以为是说给我听呢。
“我以为是真的,结果他说他朋友要向我挑战,还说什么既分生死,也决高下。气死我了。”
眼镜呀眼镜,你不知道自己成为了高城的笑话吗?
以后捉弄你的事还多着呢,如果你不知道激流勇退的话。
“大叫兽,我们刚才说到哪了?你离婚了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都没结过婚他说我离婚了。
“不,我是说……”
得,不要再说跟他学写诗了。
说什么呢?
“我是说你也应该要成家了,你这天生强大的诗歌基因不遗传下去,很浪费。”
“不瞒叫兽说,我也这么认为。可这不是找不到合适的吗?像我这么有才华的人,就是李清照转世也配不上我……”
这个书呆子,又来了。
“那大国师你想找什么样的呢?我看看能不能帮得上你。”
“我的要求很低的,我也知道自己的条件不好。所以呢,只要是女的,活着的就行。红颜几时有,把尿卫生间,不知马桶里面,今天礼拜几……”
我的天,这不是污辱苏试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吗?
突然,我想到了俞颖沐,想到眼镜的十多个未接来电。
还有心思捉弄眼镜玩,倒是问正事。
“大国师打住,别吟诗了。你打我这么多个电话有什么事?”
“哦,很重要的大事。”
什么很重要的大事?
听得我心都提到嗓子口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这样的大叫兽。你是我的知音知己,别人不懂得欣赏我的诗,你最懂。是你的鼓励给了我自信;在我最卑微难过的时候,是你给了我坚强……”
啰里啰嗦个不停。
“别别别,你就说找我有什么事。”
“为了表示我的感谢,我要请高城所有的才子才女,认识你这个有情有义的大叫兽。”
真没想到,在眼镜的眼中,我的形象竟然这么高大,而我总想着拿他寻开心。
我开始有点惭愧。
“不是,你打这么多个电话给我,就为了这事?”
“对。我眼镜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报答你的知心之恩,这对我来说十分重要。我从小没了爹娘,吃百家饭长大,受尽了欺负没人看得起我,只有叫兽你懂我欣赏我……”
眼镜说着说着,居然在电话里哭了起来,哭得我都有点难过,却又不知道怎样安慰他。
“娘啊……,儿死后,你要把儿埋在那酿酒厂,将儿的坟墓向酒缸,让儿常喝那酒厂的酒,常写千古美篇章……”
我的妈呀,还瞎喝起了红歌。
你啥时候变酒鬼了?
我左劝右劝也劝不住,眼镜又是哭又是唱,没完没了。
这么一折腾,都两个小时了。
快餐店里的客人都走光了,老板和员工都看着我发呆。
“别哭了,也别唱了,害我也跟着你又哭又唱的。没别的事我挂电话了。”
“别介。我还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
“你快说,我还有事呢。”
“我要免费送你一套诗歌集,以示我们的友谊深厚无比。我这套诗歌集,多少人出天价我都不卖,就留着送给我的知音知己,我亲爱的大叫兽。”
恶心,还亲爱的?
眼镜你不会是基佬吧?
如果是,我可就倒血霉了。
“行。还有什么事没有?有就快点说,我真有事。”
“没了。”
谢天谢地,这个话唠总算滚蛋。
刚把电话挂了,一辆120停在了快餐店前。
从车上下来三个白大褂,径直朝快餐店老板走去。
快餐店老板病了?难怪他们发呆看我,原来他们生病了。
“哪位是精神病患者?”
一名白大褂问老板,老板的手指向了我。
三个白大褂走了过来,架起我就往车上拉。
“喂喂,你们做什么,我没有生病。”
“有人打120电话,说他快餐店里有个顾客吃了两个小时的饭,和另一个精神病患者打电话,又哭又笑。跟我们走,上精神病医院去。”
我去,这准是老板打的120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