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霜怀?你来的正好!今日,老夫将你二人悉数除去!”
炎烈的身体忽然化作一团黑影,从火焰中游荡出来,飘向水月,水月真人瞬间口吐鲜血。她赶紧飞后,大声喊道:“霜怀小心,这是炎烈的阴境禁术!”
李霜怀长剑灌注混沌之灵力,一剑斩过去,化作黑水的炎烈避开,忽然变成锁链,锁住了李霜怀的四肢。
快,快得几乎无法看见!
水月真人情急之下,飞剑扑了过来,忽然身体被炎烈之黑水裹住。就在李霜怀与水月真人危难之时,一道道月光全力照在黑水之上,黑水迅速退去。
“啊,你是何人?”炎烈捂着胸口
“夜孤鸣,见过炎烈掌门。”一个幽幽冷冷人影,右手垂剑,缓缓从远处而来。
炎烈双眼露出诡异的狡诈,开口粗哑地笑道:“我以为只有我修炼了阴境秘术,原来夜楼主也在修炼阴境秘术。夜楼主果然聪明过人。不知你此番是何意?”
“何意?你放过李霜怀与水月二人,我就不再为难你。”
“哈哈哈哈……!”
随着惊骨的笑声,炎烈忽然原地消失了。只留下李霜怀与水月二人,然而水月真人此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躺在冰霜覆满的地上。
李霜怀赶快跑过去,将水月真人扶起,让水月真人躺在怀里。
“霜怀,我没事。我还有一口气在。我来清风卷云楼,只是希望夜楼主能趁青峦宗大乱,元气大伤之时,救出琳儿。可惜,我未能做到。炎烈手下的天幕,一早就将琳儿软禁了起来。”
夜孤鸣走过来,叹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回应道:“水月,当年我欠你的人情,恐怕今时今日还不上。”
“人情?什么人情?”李霜怀一时纳闷。
水月真人嘴唇发白,颤颤巍巍地接着说道:“无所谓了。你不知晓过去也好。夜楼主,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若是能够答应,当年人情了却。”
“你说,我听。”
“霜怀现如今加入魔教,如若与儒门,法华寺发生冲突,你能够从中化解。霜怀是个好孩子。”
“我尽全力。”
“霜怀,我走了……”
“水月师叔,水月师叔!你要是再回青峦宗,恐遭炎烈毒手!”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一个人走了,带走了太多的以后,却留下了太多的回忆。
水月真人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离去。李霜怀咬牙切齿地看着炎烈离开的方向。他想起了当初修炼开始,水月真人对他无微不至地关照。如今,人就这般离去。
低头不语,忽然,李霜怀昏了过去。
醒来时,看见周围是摇曳的烛火。李霜怀吃力地撑起身体,看了看身旁只站着一人,夜孤鸣。
“你醒了?炎烈的阴境秘术有吞噬人神识的作用,而且有毒。你虽然有混沌之灵力,但运用不及大成,败也是在情理之中。穿好衣服,随我来。”
李霜怀下了床,整理好衣服,将长剑背后,随着夜孤鸣到了大厅。
“晚辈如今是魔教中人,夜前辈毫无顾虑?”
“哦?你认为魔教中人皆是十恶不赦之徒?”夜孤鸣伸手,示意李霜怀坐下。
夜孤鸣将沏好的绿茶,倒入李霜怀的深蓝色茶杯中,又给自己添了些许,而后飘飘然地说了一句:“若是他人加入魔教,我自当不予理睬,可你不同。”
“晚辈与他人有何不同?”李霜怀盘膝而坐,端起深蓝色茶杯,抿了一口。
月光如梦,茶却打扰了入梦。月下饮茶,多多少少心中淡了愁绪。也许,相互诉说,才比独看月光更美妙。
“你身上的封印,应该是魔教中人种下的,至于谁,不好说。但是你又忠义,有胆有识,是个行走天下的人才。现如今,你又身具混沌之灵力,当让我刮目相看。”
“晚辈侥幸而已。”
“我夜孤鸣,赞同你加入魔教!”夜孤鸣仰头,一口将茶饮尽。
“什么?前辈这是何意?竟然赞同晚辈加入魔教!”李霜怀目瞪口呆,端起茶杯的右手,又将茶杯放下。
“你听我讲,百花魁想要入主中原,那是不可能也是不可为之事。昆令国想要入主中原同样。炎烈想要称霸中原,其他门派根本不同意。如今看来,也只有炎烈机会大一些。”
“只因有你,你能令将来中原的局势动荡。至于结果如何,我到死都认为会激浊扬清!”
“忘了提及庆王,血雨盟的首领几次三番前来游说,让清风卷云楼加入庆王麾下,被我打发回去。一来我喜欢自在,二来庆王未必是明君。”
“庆王是明君?笑话!夜前辈有所不知,血雨盟将西北万恶城屠杀了个干净!屠城这种事都做得出,毫无人性!”李霜怀紧蹙眉头。
说到这里,李霜怀将茶大口饮尽,思念起万恶城的兄弟姐妹,不仅让他面色伤感,脆弱的眼神里更显露报仇无门之痛苦。
“好了,今夜就到这里,你不能在此久留。”
“晚辈明白!”李霜怀站起身,准备转身离去。
李霜怀低头行礼,而后出了大厅,来到阁楼门前。他看了看天上的月光,那样苍白无力;又看了看目送水月真人的地方,水月真人一定是回去保护琳儿与自己弟子。
心里的伤痕隐隐泛出脸上,御剑离去。
九日后,初春的清晨。
春节已过,在自己浑浑噩噩中度过,在一片狼藉中度过,在愤怒中度过在清醒中度过。可是,在对酒当歌之时却无人陪自己度过。
李霜怀抵达了天魔宫。刚一进宫殿,百花魁坐在黑石椅上,便怒声质问:“李霜怀,我让你跟随赤目夺回龙骨,你私自跑去到哪里?”
“我去了清风卷云楼。”
“所为何事?”
“叙旧。”
“叙旧?魔教众人以命相搏之时,你却去他处叙旧?!还有,听魔教弟子说,你在交战之时,不杀任何一个青峦宗弟子,这是何故?”
“我不想杀!你到底有完没完,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李霜怀用极度讨厌的眼神盯着百花魁。
百花魁顿时变了脸色,站起身来,怒吼道:“你是魔教中人,一天是,一生都是。我要让你记住,我们魔教与那些所谓正道,水火不容!”
李霜怀更加愤怒,双臂高举过头顶,一弯腰急跺双脚乱舞着双手,蹙眉闭眼亦怒吼道:“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你究竟想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大胆——!”
忽然,百花魁出现在李霜怀的眼前,右手一巴掌扇在了李霜怀的脸上,然后紧接着右掌拍在李霜怀的胸脯。
李霜怀直接倒飞了出去,跌落在地上,憋红了脖子,嘴里溢出了鲜血。
苍髯与赤目,紫血与鬼面,还有剩下的四妖都没敢言语,紫血笑嘻嘻地上前说道:“教主息怒。此番在青峦山脉,李霜怀也是出了力的,他与赤目合战那穹妙真人……”
“住嘴,本教主管教下人,轮得到你插话么?!”百花魁转身怒斥紫血。
紫血瞬间打了个寒颤,低头后退,不再言语。
百花魁这才平息,返回去上了黑玉台阶,坐在了黑石椅上。
此时,一旁的昆令国国王查都尔汗询问道:“百花魁教主,你答应将魔教至宝招魂铃如何使用的秘密告诉我,那么现在就给我们讲一讲吧!”
“休想!”苍髯走上前去。
“教主,万万不可啊!”紫血也跟在苍髯后面。
“你们放肆!”百花魁站起身,双臂一展,磅礴的灵力冲撞在大殿之内,吓得苍髯与紫血满脸惊冷,纷纷后退。
李霜怀起身,撑了身子,而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而后站定长出一口气,转身留下一句话:“百花魁,龙骨你已经得到。我李霜怀不欠你什么了。我要走,你要杀便杀。”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百花魁忽然狂放地大笑起来。
“李霜怀,杜三娘可是你亲人?”
李霜怀瞬间怔住,站在原地不得动弹。他缓缓转头,而后身子也转回,冷不丁问出一句:“你,你刚才说什么?杜三娘?我干娘在哪里?你是否知晓!”
百花魁重重点了点头,得意地回应道:“李霜怀,杜三娘在我手里。你尽管走,我必杀杜三娘。”
“百花魁,我原先仅仅以为你狂乱,没想到你还阴险。”李霜怀朝向百花魁,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只是心中那样无力,那样无力……
“我身为天魔宫主人,自然有我的手段。你只是未曾领教过而已。”百花魁抬起她的左手,一双黑影魔眼看着自己来回挑动那又黑又长的指甲。
“百花魁……”
“称呼我为教主!”
“好,教主。我愿意用一物,换回杜三娘的自由。”李霜怀此时十分冷静,必须冷静。
“何物?”
“噬魂珠。”
百花魁面带冰冷过后的笑容,缓缓回应道:“好啊,只要你将噬魂珠能够成功带回,我便将杜三娘完好无缺地还给你,让你们母子同聚。”
“可不可以从此离开天魔宫?”
“李霜怀,你要求过分了!你离开天魔宫难道不是死路一条?”
“罢了!换我干娘,一言为定!”
言罢,李霜怀离去。
他御剑飞行,直接朝东北方向前行。不出几日,重返清风卷云楼。
李霜怀站在阁楼院子外面,焦急地等待着。不一会儿,一位弟子开门,说了一句:“这位是李公子吧,我家楼主有请。”
他跟着这位兄弟,一直上了七楼。而夜孤鸣则弹奏起《春江花月夜》。
一直听着舒缓宜人的曲子,清脆悦耳,节奏时而舒缓又时而明快,江海辽阔,花月不再孤独。让人听完耳朵清明,化解那一直焦急地等待。而执念却叫曲外人无心听曲,但总归曲中有人。
待曲子弹奏完,夜孤鸣抬头问道:“你这次来,找我所为何事?”
李霜怀往前走了几步,近了一些,低头行礼道:“夜楼主,晚辈有个不情之请。晚辈义母被百花魁扣押在天魔宫,晚辈想请夜楼主赐予我噬魂珠,我好换回我义母。”
有些要求实为滑稽,实则毫无理由,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禁。
“哈哈哈,你以为噬魂珠是你说要就给的?”夜孤鸣左手顺了顺自己乌黑的长发。
“夜楼主,看在我们以往交情的份上……”
“噬魂珠也不是不能给你,但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情。若是事情办妥,噬魂珠自然给你。若是事情没有办妥,你就别再来了!”
李霜怀急忙询问道:“夜楼主交代我办何事?”
夜孤鸣一双星眸盯着李霜怀,薄薄嘴唇道出一句话:“你帮我找一个女人,她名叫雨如意。此人常在金州城赌坊,你若能将她带回,我便将噬魂珠给你。”
“夜楼主与这位雨如意,到底是何关系?”
“你不必多问,去寻人便是。”
李霜怀接过画像,借着烛火仔细看罢,便将画像卷起放入乾坤袋。转身,下了阁楼,出门御剑一直往北飞行。他知晓,能让夜孤鸣牵挂的女人,来头肯定不小。
但自己一人恐怕不成,必须前去一趟舍香小筑,请暮染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