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森迟疑一下,决定:“不能以人的外观判定,我应当使用暗号对应。”
这一组接头暗号,他已经在在心中演练过多次的。
李副总工说:“谢谢。”
接下来,他的嘴皮子动,声音变得极轻,四五步之外的人,必定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这公司名字好熟,我想想,我好像是在什么‘双梁公司’定过家具。怎么,您?”
燕总慢慢啜饮一口咖啡,话语依然轻轻,却是答非所问:“我在南美时候,见过世界上最大的芭蕉树。”
暗号全都对了!
李木森心中激动,他使劲控制住自己,再看看燕总,心中疑惑大起!
这老头,有哪一点点像地下党?一点都不像!
李木森,这位南江兵工总厂的副总工程师,多年来,留在脑中的印象,赤色党人的印象,就是云川舅舅,言舅舅,还有老家的张铁匠,再加上一些国共合作期间公开场合露面的领袖人物------那些赤色党人的勃勃英姿——
“面前的这个眼袋浮肿,大腹便便的国民党上校军官,是地下党?”
燕总似感觉到了李总工所想,微微笑了笑,轻声说:“我们,并不都是像你云川舅舅,还有言舅舅那样子。
你偷瓜学艺的时候,那普爷爷,一身本事,什么模样?”
李木森心中再次震动。
这一刻,他百分百地相信,这面前的燕总,是从云川舅舅他们那里来!是地地道道的赤色党人!
两人并未再多言。李木森记下了燕总说的一个地址,在城里,离自己家不远的一个煤场后院。
两天后的深夜,李木森一身黑衣,摸到煤场后院,一个看场小屋里,和燕总见了面。
这一回,燕总身着一身国民革命军将校呢制服,带了两个警卫。
燕总打个手势,表示,“两个警卫都是自己人”,一摆手,两个警卫前后走出去几十步,占据了合适的哨位。
李木森激动握住燕总的手:“燕总,您可真像!啊,不,真不像!”
燕总笑道:“小木啊,按照我们部长的话说,我是第四个知道你那偷瓜学艺掌故的在世的人!
哈哈哈!怎么,你也该叫我一声舅舅吧?”
李木森开心至极!他立刻叫了一声:“燕舅舅!”
“哎!”燕舅舅也开心地答应了。
密谈转入正题。
燕总严肃地说:“李木森同志,你的入党申请,已经得到了组织上的批准!
特殊情况之下,就暂时不举行入党宣誓仪式了,以后再补。
你的两个入党介绍人,”他突然微笑了一下,声音亲切了许多,“一个,是我的直接领导,另一个,正在带队伍进行自卫反击。这两个人,你都认识!我就不用说明了吧?”
李木森心情激动:“燕舅舅,谢谢组织上!”
燕总笑了:“小木,你的面子大,来头也大。
部长说,你虽然入党晚,思想上精神上,早就在党!”
李木森激动难抑:“谢谢党!”
燕总伸出手,和李木森握手。
李木森目视燕总,感觉到老头手掌的温暖。他看向老头的眼睛。
老头的双目中,充溢着信任和鼓励,真情满满!
若不是这两次亲身经历,要是听别人说,李木森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外表脑满肠肥惯会捞钱模样的燕总,蹲在一个大肥位置上的胖老头,会有这样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