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然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一片空白。
似乎有人正唤着她的名字,同时还能听到他们暗暗啜泣的声音。
施然朦胧的目光渐渐聚焦,空白中逐渐出现了一面白色天花板和一面白墙。
她的目光落在那熟悉的面庞上,“爸妈……”
“女儿,你终于醒了啊!”
“感觉咋样?好些了没?”
施然准备坐起来,母亲急忙来扶住她,“躺着就好,别起来呀!”
施然摇摇头,只是声音显得有些虚弱,她说:“我没事。”
“我去叫医生!”父亲撒腿就跑出病房,刚好碰到一个医生正经过,就把他叫了过来。
医生看了看病历,说道:“你们的女儿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受到了轻微的脑震荡,至于为什么昏迷我们也做了很多检查,但显示一切正常。”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父亲重复着这句话。
医生说:“再观察一下吧,若是没事,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走罢,施然问道:“陆昭呢?”
“走廊尽头的重症病房里。”母亲回应。
施然左手掀开被子,右手撑起身体就要下病床,却发现自己右手紧握着。
她展开手心,里面是一个破损的奶茶标签,正死死粘在手上,纯白的,长条形的,像一片花瓣,上面还残存两个字——“芋泥”。
眼泪如同泄洪般止不住地从脸上淌下来。
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似乎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结局一般。
她的父母急忙围上来,她却将二人推开,“我没事,你们不用扶我!”
父母对视一眼,母亲只好叹着气松开她的胳膊。
施然穿上拖鞋,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扶着门框出了病房,父母目送其离去。
她缓步向前走去,路过一个病房,开着门,她向里面看去。
里面有一张小病床,上面躺着一个婴儿,正挂着吊瓶,一个男人握着那孩子的小手。
男人面色疲惫,眼眶泛红,嘴中还不时说些什么。
那孩子也不哭,只是不断咿呀叫着,“啊姆,呜啊…妈……”
施然的目光重新回到这条走廊。
前面一间病房中有两张病床,一男一女坐在中间,面向上面躺着的一个小胖子,他们身后的病床却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姑娘。
继续向前。
一大家子从前面的病房中涌出,足足六个人,是年纪分明的三代人,他们走到旁边等待直梯下楼。
电梯刚好到了,里面是一张移动病床,上面的人被白色床单盖着。
一家人便只好寻了楼梯下楼。
施然终于走到了重症病房门口,却没有勇气进去。
几个医生从施然身后着急忙慌地赶来,冲进重症病房中去。
陆昭的妈妈被赶了出来,她流着泪,大声哭号着,憔悴的模样令人心碎。
不知为何,施然对着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但当她看到陆昭母亲那绝望的神情时,终究还是眼睛一酸,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阿姨……”
她们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
下午,施然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院。
她眼眶红肿,眼泪几乎流干。
施然的母亲正陪伴着陆昭的母亲,因为施然身子弱,便让她先回家修养,于是她跟着父亲下了楼。
父亲打开车门。
施然却看到旁边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姑娘,她鬼鬼祟祟,不知正在医院外面干什么。
施然问道:“姑娘,你是这医院的病人吧?不好好养病出来干什么?”
那女生畏畏缩缩地回答道:“不想留在这里,我想…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新的生活啊……”施然抬起头,看着明媚的阳光,长叹一口气,随后继续说道,“那没办法了,想去哪里呀?让我爸爸捎你一程。”
那女生却没回答目的地,只说一句:“嗯,谢谢姐姐。”
两人坐在后排,施然问:“你叫什么呀?”
“钟千依。”
“名字还真好听呢。”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