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钰看着孟濂,小声说道:“是澄儿。”
“我俩所说的事,你定不能向太子透露半句。千万牢记,不要轻易相信他说的话。”孟濂提醒道。
“我知道。”孟清钰点点头。
孟濂扶起孟清钰,对着外面的人说:“既然是太子来了,那便不应阻拦。”
“是,王爷。”外面传来郑锐的声音。
很快,孟澄和几个侍卫来到了牢房。见到憔悴不堪的孟清钰,孟澄顿时心痛无比。他快步来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问道:“姐姐,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孟清钰木然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姐姐,父皇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孟澄焦急地说,“他们说父皇之死与你有关,我不相信。”
“我是清白的。”孟清钰哽咽道,“父皇是我最亲的人,我怎么会害他呢?”提起父皇,悲伤又涌上了她的心头。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孟澄转向孟濂,“皇兄,你可有办法救姐姐出去?”
孟濂叹息一声,说道:“我能救清钰出去,可是我没有办法帮她洗刷冤屈。”
“谁有办法呢?”孟澄喃喃自语。
“给我定罪的是皇后,能还我清白的也只有她。”孟清钰说。
孟澄愣怔片刻,说道:“我明白了,我会去向母后求情的。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会救姐姐出去。”
一出天牢,孟澄便迫不及待地前往皇后的寝宫。他来到殿外时,虞柳月正在卧室里歇息。孟澄等了一会儿,虞柳月终于在彩岚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见到孟澄,虞柳月面露悲痛之色,哽咽道:“澄儿,你来了。”
孟澄急忙上去搀住虞柳月,担心地问:“母后,你怎么了?”
“你父皇一走,我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也随之而去了。”虞柳月泣道。
孟澄赶紧将虞柳月扶到桌前坐下,安慰道:“母后,您要保重身体。父皇已逝,您要节哀。”
虞柳月看着孟澄,幽怨地说:“从此以后,你就是母后唯一的依靠了。等明日安葬了你父皇,后天,我便为你举行登基大典。以后你得像你父皇一样,好好治理孟国,做一位受百姓爱戴的明君。”
“母后,父皇尸骨未寒,我哪里有心思登基呢?如今,儿臣只想查出谋害父皇的凶手,还姐姐清白。”
听了这话,虞柳月顿时变了脸色,怒道:“你说什么?”
“母后,姐姐是不可能毒害父皇的。凶手一定另有其人。”
“你父皇是在我眼前死去的,难道会有假吗?御医已经查过了,毒死你父皇的确实是孟清钰的花茶。你若不信,可以去找御医询问。”
“可是下毒的人不一定是姐姐啊,也许是有人故意要害她。”
“澄儿,你太善良了,善良得让母后气愤。你不能因为孟清钰平日对你好,你就是非不分,连父皇的死活都不顾!”
“母后,父皇逝去,儿臣心里也悲痛,可是儿臣真的不相信姐姐是凶手。”
“当时与你父皇一桌用膳的就是孟清钰和我,除了我俩,谁也没有机会下毒。不是她下的毒,难道会是我下的毒吗?”
“当时不是,母后,儿臣没有这个意思。”
“也不知那孟清钰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竟选择相信她,而怀疑自己的母后。”
“母后,儿臣没有。”
“那我说,凶手就是孟清钰,你信还是不信?”
孟澄呆呆地看着虞柳月,不敢说“信”,也不敢说“不信”。他犹豫着,虞柳月又道:“清钰公主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如今误入歧途,我也很心痛。我相信,她确实是一时糊涂,以致酿成大错。”
“母后,求求你,放了姐姐吧。”孟澄乞求道。
虞柳月沉默片刻,目光渐渐温和下来,“要放她也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三日之后便举行登基大典。等你坐上皇位,你便可以大赦天下,免去清钰公主的死罪。不过,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得把她流放到边境,如此才能对得起你父皇的在天之灵。”
“既然是大赦天下,那怎么还要将她流放出去呢?姐姐金枝玉叶,将她流放到边境,你让她怎么活?”
“难道你要留一个害死你父皇的人在宫里吗?”虞柳月道,“你若再替她说情,我立马就赐她毒酒。”
见皇后的态度如此坚决,孟澄不敢再多说,只得低下头来,含泪说道:“儿臣……谢过母后。”
回去以后,孟澄找到孟濂,将皇后的处置方法告诉了他。孟濂心想,如果下毒之人果真是皇后,想要还清钰的清白是绝无可能的了。事已至此,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因此,他也没有提出异议,表示接受皇后的处置。
三日之后,登基大典如期举行。朝堂之上庄严肃穆,守卫森严。孟澄登上高高的台阶,俯视着大殿的文武百官,心里百感交集。他扫视众人一眼,最终在龙椅上坐了下来。
文武百官恭恭敬敬地行跪拜之礼,齐呼:“吾皇万岁!吾皇万岁!吾皇万岁!”那声音响彻云霄,使孟澄的心有些慌乱。待心情平复之后,他才道:“众卿平身!”
众人齐呼一声“谢万岁”,继而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立在原地。孟澄俯视众臣,缓缓开口:“先皇驾崩,举国哀痛。朕奉遗命,于九月初一即位,今年年号依旧,明年改为康平元年。祖宗成法,皆循旧制。九月初一之前,国中罪犯,除谋反、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等不赦外,其余罪犯,重者流放北方,轻者皆赦之,使其洗心革面,以示上天有好生之德。”
这时,刑部尚书曹硕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臣有言。”
孟澄看向曹硕,说道:“曹卿请讲。”
曹硕道:“大赦天下,以彰皇恩,是百姓之幸,亦是一国之幸。然而臣有一个疑问,今日不得不讲。”
“但说无妨。”孟澄道。
曹硕道:“清钰公主犯了弑君杀父之罪,是可谓谋反、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实乃罪大恶极,其罪当诛。然而臣却听闻,清钰公主将被流放到北方。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