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行到湖中心时,剩下的桂花酿已被二人喝完。
千里寻拿起瓶子,继续往杯子里倒,只从瓶口掉下一滴。她放下瓶子:“桂花酿实在好喝,像我喝过的饮料。”
“饮料?是酒吗?我怎么没听说过?”乔文仙仔细搜索记忆,临安的美酒他再熟悉不过,在汴梁时,也品过不少汴梁的美酒,从未听过“饮料”这个酒名。
千里寻认真解释:“饮料不是酒,喝起来甜甜的,有水果的味道。”
文渊对新鲜事物总是充满好奇:“不知哪里有?我可否品尝一下?”
千里寻瞎编道:“有一天我睡得很沉,做了一个神奇的梦,在梦中见到饮料,喝过一口,味道实在好喝,就记住了。”
文渊瞧着淑真像桃花一样微红的脸颊:“原来是黄粱一梦,饮料并非酒,可桂花酿是酒,喝多了会上头。”
“难怪我觉得脸颊发热,原来桂花酿是酒,不过我脑子还很清晰,也不觉得晕,应该没有喝醉吧?”
“你只是微醉,不会有事,即使真醉了,也不用担心,有我在你身边。”乔文仙靠近淑真,“你微醉的样子实在好看。”
被文渊夸奖,千里寻既开心又害羞,在酒精的作用下站起来,望着周围茫茫的湖水:“湖水的味道真好闻!我感觉自己像是水中的仙子!”
千里寻闭上眼睛,感受着湖面的微风拂过面颊,希望风将面颊上的红晕带走,不要让文渊看出她的娇羞。
她感受到一只手臂搂在腰间,她没有睁开眼,很自然地将头靠在对方的肩膀处,用心享受着文渊的臂膀带来的温暖。
苦荞用手把南双的眼睛捂住:“你还小,不能看。”
南双把苦荞的手挪开:“我已经十四了,一点都不小,苦荞姐姐比我大不了几岁,你看得我为何看不得?”
苦荞不再管南双,他们一起瞧着这对情侣亲密的背影。
南双悄悄说:“苦荞姐姐,我家公子跟你家小姐真是郎才女貌。”
苦荞反对道:“不对,应该是女才郎貌,好像也不对,反正他们两个都是既有才又有貌,实在般配,我家小姐总算找对人。”
陈浩宇等纨绔子弟乘坐一艘较大的船只行驶到湖中心,几人继续在船上烧烤,边说笑饮酒,边吃着炙烤的肉块。
有人说:“你们瞧,那不是乔文仙吗?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一位美娇娘?还那么亲密?真是少见!”
陈浩宇向不远处的船只瞧去:“哼!我当是谁!不就是我们陈家的亲家姑娘,没想到,他们两个搞到一起,也忒快了些。听说她昨日才与林觉和离,今日就跑到别的男人怀里,实在有失女德。”
有人问:“那女的难道是江南女词人朱淑真?”
陈浩宇很不屑:“除了她还能有谁?”
有人边吃炙烤的肉,边说:“陈公子看上去对这位亲家姑娘很不满。”
“当然不满,她可是我的死对头。”陈浩宇心生一计,用手招来一位小弟,对着小弟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那小弟走到四位划船的船工跟前,向他们传达了陈公子的意思。
只见船工开始用力划船,扭转大船的船头,向对方的船只撞去……
千里寻睁开眼,仍旧沉浸在湖面美景和爱情之中,无意中用余光瞥见冲撞而来的大船,一把抱住文渊:“不好!”
乔文仙还未反应过来,大船已撞了上来,船身立刻颠簸起来,他与淑真一起掉进水里,还好二人识水性。
苦荞和南双坐着,问题不大,都担心自家小姐和公子。他们趴在船上,伸出手,去抓各自的主人,因船颠簸得厉害,怎么都无法抓住对方的手。
船夫继续操纵船桨,用熟练的技巧努力控制颠簸的船只……
船身未稳,二人只能先游到一起,准备待船稳后再爬上去。
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哈……”
千里寻顺着笑声看去,不是陈浩宇又是哪个!
她立刻骂道:“陈浩宇!老娘今日没找你的事,你竟然主动欺负到我头上,待会儿老娘上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乔文仙第一次见这样的淑真,既新奇又诧异。
“哈哈……都成落汤鸡,还嘴硬。”陈浩宇继续笑着,又向乔文仙说,“乔文仙,你放着临安那么多好姑娘不要,偏偏喜欢一个既离过婚,又是母老虎的女人,爱好实在独特,佩服佩服!”
乔文仙虽觉得刚才的淑真与她所认识的不同,但不管淑真变成什么样,他都不介意:“陈公子,请你不要污蔑淑真,她是有过一段婚姻,那又怎样,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至于你说她是‘母老虎’,我不以为然,淑真跟我在一起时,既温柔又可爱,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我看她只有遇到像你这样的人,才会变成母老虎。”
在水中,乔文仙转向淑真:“淑真,以后有我在你身边,不用再将自己伪装得那么凶,我会保护你。”
事实上千里寻并不需要文渊保护,可听到喜欢的人说关切她的话,感动在所难免:“文渊,有你真好。”
陈浩宇实在看不下去:“喂!你们两个,要不要脸?一个是临安才子,一个是女词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那些肉麻的话,真是丢人!”
船已稳,在苦荞、南双和船工的帮助下,两人被先后被拉上船只。
浑身上下已湿透,一大早的装扮算是全毁了,一切拜陈浩宇所赐。
对面的大船上,陈浩宇正在为他的杰作沾沾自喜,一群纨绔子弟都露出嘲笑的表情。
千里寻气不打一处来:“陈浩宇!我两次碰到你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良家妇女,不要脸的是你,丢人的也是你!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想要跳到对面的大船上。
乔文仙将她拦住:“离那船还有一段距离,恐怕跳不过去,你又掉到水里。不必跟他置气,我们把船划到那边,离他们远些。”
陈浩宇也担心朱淑真跳过来打他一顿。按照他目测,两船之间的距离对朱淑真来讲没有任何阻碍,要不是乔文仙拦着,恐怕这会儿已被她三拳两脚打趴下,还是见好就收,不管怎么说今日算是把她搞得挺惨。于是大声命令:“赶紧把船划走!”
船工卖力地划着,确定距离安全后,陈浩宇扯着嗓子喊道:“朱淑真!本公子今日总算赢你一回!哈哈哈……”
千里寻在心里骂道:“要不是顾及文渊,老娘今日肯定会跳到大船上,打得你跪地求饶!”
好好的一次乘船游湖,被陈浩宇搞得兴致全无。
因为水凉,文渊打了个喷嚏:“阿嚏!”
“淑真,我们还是尽快靠岸,你我身上都湿漉漉的,需找个地方换件衣裳,北面有家裁缝铺,里面有成衣,我们过去现买一身换上。”
千里寻无不同意,对船工说:“请两位师傅直接把船划到北岸,我们要在那里下船。”
船工调转船头,向西湖北岸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