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新疆的棉花面积在3000万亩以上，占全国棉花总面积的80%以上，主要集中在南疆。老杜的儿子小杜进疆已经20多年，在喀什、阿克苏等地都开办有大型的轧花厂。
酒至半酣，小杜埋怨：“近些年，扎花厂也不好干，主要是拾棉工太少。新疆地大人少，有好多维吾尔族群众还不愿干。”王浩问：“现在不是有机采了吗？”小杜直言不讳：“”新疆这边主要是兵团农场摘棉花劳动力需求量大，因为种植面积广，采摘质量要求高，机器采的棉纤维破坏的很厉害，杂质也多，卖不上好价钱，所以要人工摘。 新疆人口稀少，就算机械化程度高，但还是需要很多劳动力完成秋收工作。”宣传部长问：“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小杜说：“按一天20公斤算，一斤2元左右，从9月到10月，应该不少钱吧。就是得吃点苦。”陈晓明有点担心：“不是西方制裁我们吗？说新疆使用劳改人员摘棉花。新疆还种那么多棉花吗？”小杜一摆手：“西方人那时吃饱了没事干撑的。别说世界了，就咱们中国这么大，还愁销售吗？我们就不愁销售，有时等着拉棉花的大车都排队。咋能不种呢。”
说到这里，王浩有了想法：“我们县专门组织拾棉工，行吗？”小杜放下筷子，高兴地一拍手：“当然好了，太好了。我们也用过内地去的拾棉工，就是有时人数不固定。棉花摘得比较慢，有时就耽误检测、装车。我们和内地很多仓库定有合购销同的。我回去和南疆的10多家轧花厂、农场都联系一下，去了保证有活干。”
王浩做事喜欢雷厉风行。一个电话叫来了县就业劳动局局长，说明的自己的意思。局长很有把握：“我们每年都组织农民工出去打工，都有经验了，也有去新疆摘棉的。回去马上发个通知，让各乡准备。”王浩说：“你们发通知前，先到新疆实地考察一下，吃住怎么安排等都要做到万无一失。”小杜急忙递过名片：“局长，你去新疆找我，我们具体安排。”王浩说：“你们要安排的好，农民工赚钱了，到时候我也去新疆看看，慰问打气。”小杜更高兴了：“书记能去太好了。现在刚过正月，今年组织完全来得及。新疆那边你们放心，我在那里20多年了，许多农场兵团的都是我们河南老乡。服务员，再拿瓶酒。”
陇海铁路每天从上海到乌鲁木齐有一趟直达列车，在长野停留5分钟。8月底的几天，忙完秋收的各乡农民，男男女女，纷纷跨上了直达列车。就业劳动局粗算一下，有10万人之多。王浩等县领导亲自到车站送行，嘱咐随车的副县长和就业劳动局的领导一定要安排妥当：“今年安排好了，今后去的农民工更多。”局长打包票：“书记，放心，我们和小杜以及新疆当地的农场、仓库都联系好了，也实地考察了。在乌鲁木齐火车站设有专门的接待站，拾棉工一到就送往各个地点。这两个个月，局里还派人住在新疆，有问题及时协调。”
“十万农民进新疆”经过新闻媒体宣传发酵，在全市都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市委书记专门给王浩打电话：“组织得好，你们的经验总结一下，明年市属各县都组织一下。我很快要调走了，也算临走再办件实事吧。很遗憾，看不到了。”王浩放下电话，他不知道的是，他也看不到明年的盛况了，因为他副市长没当上，反而进去了。
毕竟10多万人进疆，王浩还是放心不下。“十一”长假到了，他没有休息，带着陈晓明几个人飞到了新疆。
陈晓明本来有别的安排，不想去的，也避避和王浩关系“铁”的说法。物极必反。县里，包括市里经常有议论，王浩和陈晓明太“铁”，有的不好听的说法是“穿一条裤子”。但王浩说：“你不去就没有这种说法了，就能挡住别人的议论了。官场就是个是非窝，怕这怕那什么事也干不成。我们好怎么了，又没有故意拉帮结派，而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如果我们两个各有各的一套，尿不到一个壶里，议论就更多了。”
陈晓明想想确实是这个理，更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一件事。邻县的县委书记和副书记矛盾重重，一次副书记喝多了，就掂起一块砖头砸了书记的车，弄的在全市成为笑话。想到此，就和王浩一起飞到了新疆。
拾棉工住在南疆。王浩他们又飞到了喀什。和拾棉工进行了座谈，拾棉工都是计件工资，多劳多得，他们对收入都没有说什么，全疆都统一标准。小杜说：“都是一天一结算，按你摘棉的数量，当场结算。”但部分农民工反映，吃住条件不是很好。王浩等人现场也看了，有些棉田距离轧花厂进的，拾棉工大多住进了厂里，吃住条件还可以的，但很多棉田的拾棉工就没有那么好的吃住条件，有时还吃咸菜。座谈中，王浩对当地有关公司、农场等提出：“农民出来打工不容易，卖的是力气，挣的是辛苦钱，你们要想方设法创造好的条件，特别是吃，不求吃多好，必须得吃饱吧。”好在当地的农场大都是兵团建的，很多就是河南老乡，纷纷表示：“一定，一定。都是老乡，一定尽力。但也请老乡们理解，摘棉就是很辛苦。”
这一点王浩他们几个人也鲜明的感觉到了。新疆9月份就开始下雪了，早上、晚上很冷，中午气温稍高一些，但拾棉工一般都累的满身是汗。但大多人还是很满意的：“天上不会调馅饼。打工都很辛苦，摘棉花还不是最累的。习惯了就好了。”
就得习惯，新疆和北京不在一个时区，时间相错不少，这里上午10点左右吃早饭，下午2点左右吃午饭，晚上10点多才吃晚饭。还有饮食，内地人刚来都觉得煮的不烂，水也喝不惯，特别是羊肉，新疆肉类以羊肉为主，都煮的不烂，陈晓明几个人吃了两回大块的羊肉，牙都撕疼了，还不尽兴。饭店一般还不让喝酒。王浩虽然酒量不大，但在县里搞接待，顿顿基本离不开酒，所以还是有些不适应。
正事办完了，小杜拉着不让走：“各位领导很忙，好不容易来新疆一回，新疆风景优美，必须看看。”但新疆10月份已经不是旅游旺季了，王浩等游览喀什的香妃墓，地面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了，并且一看就知道香妃墓是假的。所以，对其他景点就没了兴趣。
也不能再游览了，必须马上回去。因为晚上王浩接个电话，县长被“双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