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研究花了,季昊辉他们来了吗?”
舒夏洋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摇摇头道:“还没来,他说来了给我发消息。”
舒夏洋放下了手机,又忍不住打量起那朵朵灿烂的小花。
周清不解,“真有那么好看?”
舒夏洋点头,“是真的很好看,你过来看看认不认识。”
周清靠了过来,随意的打量了一眼,摇头道:“不认识。”
舒衫衫感觉到了他的突然靠近,他手臂的衣服就挨着她手臂的衣服,那么近。
突然,她就忘了呼吸,好像连心跳都漏了半拍。
寒假兼职的时候,他们住在工厂提供的宿舍里,宿舍里有个姑娘超级喜欢言情小说。
她的行囊里,半箱子都是小说书,花火多的数不胜数。
舒衫衫问:“我能借你一本书吗?”
那姑娘连连点头,像找到知己一样,把自己压箱底的书都拿了出来。
在那个狭小逼仄的十六人宿舍里,舒衫衫写完作业就开始看小说。
其他的她几乎看了就忘,只有那最后的连载《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她没看到结局假期就结束了。
几次三番,她想去县里的书店看完结局,又生生忍住。
她想,她并不那么想知道结局。
毕竟,比起那个结局,她更想知道,男孩子身上不喷香水的情况下,真的能散发出好闻的味道吗?
现在,他们的距离足够近,衣服擦着衣服,然而,没有,什么味道都没有。
对于一个男生来说,没有味道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至少说明他爱干净。
周清似乎也察觉靠的太近了,往后退了一步,道:“不认识,真的是开在路边的阳光下都会被忽略的花,谁会认识呢?”
舒衫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突然大声说:“至少她好好的,灿烂的开过就好了,为什么非得争奇斗艳,惹人怜爱呢?”
周清被下了一跳。
舒夏洋也被下了一跳。
转过身来,拍拍胸口,严肃的看着舒衫衫。
“你突然这么大声干嘛!吓着他了怎么办?”
周清的笑一寸一寸龟裂,眼底的冷有些吓人。
他努力压了,可不是很成功。
“我倒也没有那么脆弱。”
说着,就沉着脸往门口走去。
周清生气了,依旧带着笑的,可是眼底的冷意,就算是像舒夏洋这种不太会看人脸色的人,也看出来了。
舒夏洋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对舒衫衫说:“我们好像伤他自尊了。”
舒衫衫摇头,想说:不是我们,是你。
可她还是点了点头,“你去道歉吧!”
心想:原来,他的自尊和大多数普通人……不,绝大多数普通人是一样的。
她因为对他多了这么一点点的了解而窃喜,也因为多了这么一点点的了解而难过。
可不等她多想,舒夏洋就已经拉着她的手,去追周清了。
走到学校大门口,周清又停下了脚步。
“其实,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我的身体还没有脆弱到需要你们的特殊照顾。”
周清主动解释,这么几步路,他就已经自己消化完了所有的情绪,并且破冰,不让身边的人感觉到尴尬。
真是一个得体的人。
舒夏洋连连点头,连声说着对不起,然后像个小太阳一样,逗周清开心。
舒衫衫没有道歉,她也没打算道歉。
她们没有恶意,只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虽然这样的脱口而出最伤人。
可舒衫衫还是觉得,因为没有恶意,所以不需要道歉。
之后的周清也没再理她,和舒夏洋在聊着学校的事,舒衫衫没有认真听。
她看着眼前来了走,走了又来的公交车,想到了第一次看到他背影的时候。
那个时候对他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人太单薄了,连背影都是孤单的。
那天好像天气不太好。
好像每次见他天气都不太好,不是阴沉沉的阴雨天,就是在下雪。
哦!下雪那天他还看到了她在撸鼻涕,那嫌弃的眼神,笑死。
嗯!今天不一样,今天太阳可真好啊!
学校门口没有什么太高的建筑,挡不住太阳的光芒,直接就照在了几人身上,暖洋洋的。
然后,她就收回了目光,看向正在和妹妹说话的周清身上。
还是很质朴的衣服,整个人都是质朴无华的。
比起六中那些张扬的,攀比的,拎着包的少男少女,五中真的太质朴了。
可那份热烈的繁华让舒衫衫格格不入,反倒是五中的质朴,让她怡然自得。
当初为什么不选五中呢?当时的成绩,进了五中,那也是能混个风云人物的吧!
不知道,已经很久没有想到要逃离妹妹,逃离一切的想法了。
大概,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是这个意思。
“衫衫,衫衫……”
舒夏洋抬手在她的眼前晃了又晃,“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舒衫衫回神,看着眼前同样在打量她,没有笑,就是面目平静的打量她的周清。
她还在走神的想,“原来他不笑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然后,她才回神,惊诧的反应过来,赶紧垂下头,嗫嚅道:“那边的桐树起花苞了,紫色的,很漂亮。”
听到她的话,那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抬头去看那颗粗壮的,不知道已经多少年了的桐树。
而舒衫衫就这么看着他。
少年单薄的身姿被藏在了宽大的校服之下,却依旧笔直挺拔,他微微抬头,阳光下,乌黑的头发被照的发亮,整个人的轮廓都变得不真切了起来。
只能真切的看到修长的脖颈,明显的喉结,微微露出一点的锁骨。
舒衫衫兀自红了脸。
一边的舒夏洋还在惊喜的大叫,“真的有花苞了,奇怪,我怎么不记得学校围墙里还有一棵桐树。”
周清收回目光,舒衫衫也赶紧收回了目光,垂下了头。
少年好听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他说:“我在这里多少年了,学校门口的这条路,没走过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可我也从来没注意过这里还有一树这么漂亮的花。”
舒夏洋激动的脸都红扑扑的,跑过来揽住舒衫衫的手臂,“你怎么总是能注意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