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用余光去看周清,不知道他到底听到多少。
如果风真的把所有的对话都带到了他的耳朵里,他会不会认为她是个神经病?
毕竟他们总共也没见过几次,也没说过几句话,就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是不是有些可怕?
然而对方一直很平静,甚至在其他人还想探究点什么的时候,他第一个转身,温和又淡漠的说:“走吧!”
舒夏洋到底还是慢人一步,在大家都散了的时候,她才凑到了舒衫衫的身边,尽量压低声音问:“你真有喜欢的人了?”
可风太太了,即使是最小的,仅供两人听到的声音,还是被风送了出去。
舒衫衫看着那个单薄的,即使穿着羽绒服,还是那么弱不禁风的背影,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于是,她坦诚的点头。
燕子却在旁边笑嘻嘻的说:“想什么呢?就你姐这种学霸,除了和语文课本谈恋爱,肯定是对所有臭男人都不屑一顾的。”
舒夏洋撇撇嘴,觉得没意思,但还是很认真的说:“我还是希望我姐谈谈恋爱的,她太……闷了。”
她想说孤独的,又觉得这个词很矫情,不适合形容这么多年为她遮风挡雨,和人干架,把高他们两级的男生丢到麦地里,恶狠狠地说:“再骂我妹,我就打到你家去。”的姐姐。
姐姐是有很彪悍和活泼的一面的,只是如今的她越来越沉默,像是被装进乌龟壳子里一般。
总觉得,她的身上背着大山,年级越大,那山就越沉。
有时候她看着都觉得有些糟心。
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她。
能谈谈恋爱也好,至少找个人护着她,让她敞开心扉,能卸下那些东西就好了。
她总是很话痨,想逗姐姐开心,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想要探查明白,姐姐心里的那些东西到底是啥,好帮她卸下来。
可是她太笨了,从来没有探查明白过。
明明只有一岁之差,可她总是觉得,姐姐好像比她大很多。
似乎她经历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明明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她从睁开眼睛就认识了姐姐。
可姐姐到底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燕子一脸同情的看了舒衫衫一眼,“我也觉得,她是该开窍了。”
舒夏洋重重的点头,可见内心是十分认同这样的看法的。
虽如此,但还是疑惑的问:“那我姐说的喜欢是什么。”
舒衫衫闻言,不自觉又看了一眼那个背影,在2012的这个新年伊始,毁灭吧。
她心一横,刚要说。
燕子又抢先了一步,“就是玩游戏啊!”
舒夏洋看了过去,她解释着说:“就是完那种,不管我问她什么,她都只能说是的,这样的游戏。”
那么顺口的谎言,似乎在她准备恶作剧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舒夏洋顿觉没意思,快走几步,回到了同学身边,大声而骄傲介绍着她的姐姐,惹得她的同学们频频回头。
舒衫衫看到那些好奇打量的目光,只是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脸皮厚的回以微笑,点头打招呼,脸皮薄的都收回了目光。
舒衫衫的余光一直盯着那道背影,他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就连他身边的阮清雪都回头微笑了一下,他都没有回头。
舒衫衫刚明朗的心又郁郁起来,小声嘟囔,“这雪也下的太讨厌了。”
燕子的步伐越走越慢,慢慢和前面一行人拉开了距离。
他们也不着急去往目的地,走的不算块,所以舒衫衫和燕子才那么容易就追上了他们。
等距离拉开,燕子才小声评价,“太单薄了,没有安全感。”
舒衫衫还在生闷气,没好气的说:“你喜欢的那个更没有安全感,才一米七。”
燕子顿时没了脾气,“还在生气,对不起,我道歉,没想让你难堪的,就是一时兴起。”
生气?
其实她没有生燕子的气,更多的是生自己的气。
“太没出息了。”她兀自说着。
燕子跟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谁又不是呢?”
“你打算表白吗?”舒衫衫问。
毕业后就分道扬镳了,今天去玩的人很多,也许他也在行列,就算他不在,借着过年的由头联系也是最好的理由。
不抓紧这个机会表白,可能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毕竟时间拖得越长,他们两个也就越陌生,也许等她想表白的时候,他都不认得她是谁了。
燕子摇头,“不了,晓童你还记得不?”
舒衫衫点头,“大概有些印象。”
晓童是老师眼里的坏女孩,染头发,做指甲,留着奇奇怪怪的刘海。
可她也很酷,穿紧身裤,让纤细笔直的腿更长,更有魅力。
学校的所有活动都有她的身影,唱歌,跳舞也都不在话下。
她不是成绩好的学生,却依旧光彩夺目。
“他们在一起了。”
舒衫衫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燕子道:“你也觉得不配是不是?”
舒衫衫点头。
被认同,燕子很高兴,“一个面红耳赤要跟你抢第一名的人,怎么会喜欢那种坏学生。”
舒衫衫真想说:首先他是个男生,其次他是个男生,最后他也就是个普通的男生。
男生其实很肤浅的,就是看脸。
单就脸来说,他配不上晓童。
毕竟晓童都快和他一样高了,要不是他成绩好点儿,晓童不爱学习,他才能有点优势。
当然,这也仅限于在学生时代,要是步入社会,或者晓童的见识再多一点,谁甩谁还不一定呢。
所以,舒衫衫实话实说:“两个人站一起,晓童看起开比他还要高吧!晓童真可怜,结婚的时候穿上婚纱,却失去了穿高跟鞋的优先选择权。”
燕子气结,真的不跟她说话了。
她也落得清静。
雾越来越大,把整个天地都包围了起来,让人深陷其中。
模模糊糊中,已然分不清前面的那一大群背影里,谁是谁了。
可她还是执拗的盯着走在马路最里侧的那个背影。
因为他总是很妥帖走在最危险的边上,向来把身边的人保护的很好。
所以,即使没有强大的身躯,他也一样能给人安全感。
而且,谁说强大的身躯就一定是安全感的?